6、悸动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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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感谢周朗的礼物，我决定再给他织条毛衣，也算是给他的正经升学礼物吧。 这次选的是米色毛线，周朗现在下地少，脸也白了点，所以这个颜色还挺适合他的。 小玲躺在被窝里看着我：“大姐，你怎么还织毛衣上瘾了？找周朗拿几件旧毛衣拆了重新织多好，又织新的多浪费啊。” 说得有点道理，主要是周朗的旧毛衣还是他舅舅几个儿子穿旧的，都不知道多少年了，我想周朗应该更喜欢穿新毛衣吧，像我也爱穿新衣服啊，就是现在条件不允许了，我穿的还是我妈不穿的，然后我穿不下又给meimei们穿下去，直到破得不能再破了，就连我妈穿的衣服有时还是我爸的衣服改的，现在家里唯一能穿新衣服的就是胡育杰了。 主要是我只会织毛衣，周朗肯定也喜欢穿新毛衣，想这么多干吗？ 我对小玲摆摆手：“你赶紧睡吧。” 小花也拍了下小玲的脑袋：“多管闲事，赶紧睡觉。” 冬天就在给周朗织毛衣的日子里悄悄来临。 年前，又有人上门说亲，老太婆终是为我定下了一门亲事，因为对方愿意出五百五十块彩礼钱。 是隔壁村一个死了老婆的杀猪匠，三十三岁，没有父母要养，也没有兄弟姐妹，要求就是嫁过去以后得为他生个儿子。 听mama说完，我皱着的眉头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我自是不乐意嫁的，既不想这么早嫁人，也不想嫁给这么一个人，我不想接受别人安排的命运，却不得不承认我一点选择权也没有，就算我想逃，没有足够的钱，又是个女孩，在这个年代能逃多远？逃到哪？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我把最后一截毛衣织好，叹了口气，幸好织完了，不然这段时间我都是没有心情再织的。 我出门去吃晚饭，老太婆坐在门口哄孙子，她看我一眼，瘪着嘴喊：“臭着张脸给谁看呢？不嫁人还想留在家里吃白饭不成？嫁给那杀猪的，顿顿有rou吃，到时候还能接济点娘家。” 我连无语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实在困了才睡着。 梦里，我梦到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拿鸡毛掸子抽我，骂我是个生不出儿子的败家娘们，我痛得满地打滚求饶。 醒来后，出了一脑门汗。 小花和小玲都担忧地看着我。 “大姐，你脸色好差，我一直听你喊不要，是不是不想嫁给那个杀猪的？是我我也不想嫁，一大把年纪，老牛吃嫩草，都不知道长的是什么样，还要逼人给他生儿子。”小玲说。 我叹了口气，摆摆手：“别说这事了。” 小花挽着我的手：“姐，你别太难过，说不定那人还可以呢。” 我再次叹了口气，把给周朗织好的毛衣放到篮子里：“我去趟周朗那。” 外面是难得的大太阳，我却提不起一点精神。 周朗在家看书，我坐到他床边把毛衣拿出来给他：“给你织的。” 周朗接过毛衣，表情却不是开心，他问我：“jiejie，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可能是心情实在太差，我一点也没有掩饰：“我要嫁人了。” “嫁给谁？”周朗问。 “一个杀猪的。”我垮着脸。 “jiejie不想嫁对吗？”周朗皱着眉。 “嗯。” “他给了jiejie家多少彩礼？”周朗继续追问。 “说是能给五百五十块彩礼钱。”我不明白周朗问这个做什么，但他很快给了我答案。 “如果我能给得起这笔钱，jiejie家是不是也会同意把jiejie嫁给我？”周朗看着我。 “会是会，但这可不是小数目。”我随即反应过来，“你能给得起这笔钱？” “jiejie别担心钱，重要的是jiejie愿意嫁给我吗？”周朗握住我的手。 老太婆肯定是谁给她这些钱就把我嫁给谁，如果周朗帮我出了这笔彩礼钱，那我肯定得嫁给他，就算周朗给了钱又不需要我嫁过去，那老太婆也会给我重新找一个婆家，反正无论怎么样嫁给周朗肯定比别人好。 如果我的未来老公是周朗这样又帅性格又好前途一片光明的人，我肯定是愿意嫁的，可我一直把周朗当弟弟看待，他也是把我当jiejie来看，结婚意味着两个人的关系将会比姐弟亲密得多，我倒是不介意，可他才多大？能明白这些吗？要是因为一时冲动后悔怎么办？我也不希望周朗为了我搭上一辈子的幸福。 “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要是以后你碰到喜欢的女孩子怎么办？”我斟酌着开口。 周朗的脸慢慢红起来，大手握紧了我的手，他缓缓吐出口气，清楚地对我说：“我喜欢的女孩子就是jiejie。” “哈！”我瞪大了眼睛，这是我万万没有想过的，周朗！居然！喜欢！我！平时一点没看出来啊！ “你确定不是弟弟对jiejie的喜欢吗？”我无法相信。 “我确定。”周朗认真地看着我，“所以jiejie愿意嫁给我吗？” 既然周朗喜欢我，我自然也没有意见，可是… “愿意是愿意，不过我得告诉你，我一直是把你当弟弟看的。”我吞吞吐吐地说。 周朗眼睛亮亮的：“我知道，我愿意等jiejie。” “嗯。”我低着脑袋轻轻说。 他这么真诚，我也不能辜负他，我也会努力转变对他的感情的。 周朗告诉我晚点会来提亲，我便先回家等着了，回去的路上我都晕晕乎乎的。 周朗是在吃过中饭以后来的，和他外公一起来的，这是他第一次踏进我家的大门。 他们一群人在堂屋谈事情，我和meimei们呆在屋里，门都是开着的，老太婆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出来。 “大姐，嫁给周朗可比嫁给那个杀猪的强多了，简直强一万倍。”小玲激动地晃我的手。 “一边去，别在这烦姐。”小花把小玲扯开，自己在我旁边坐下，“姐，我也觉得嫁给周朗挺好的，至少知根知底。” “没想到啊，周朗居然要做我大姐夫了。”小玲拍着手，“大姐，我以后能去周朗家找你吗？” 我还晕乎着呢，懒得搭理她，她便自顾自琢磨起来。 “以后咱们吃rou也不用偷偷摸摸了，直接在周朗家开火可方便多了…” 我眼睛盯着堂屋门口，看到周朗和他外公从屋里走出来，立刻迎上去。 “还没嫁过去呢，就上赶着贴人家，姑娘家家一点也不嫌臊得慌。”老太婆在屋里抠着牙缝看我。 我也不恼，紧张地看着周朗：“怎么样了？” 外公拍了拍周朗的肩膀：“外公先走了，你们年轻人慢慢聊。” 周朗点点头，拉着我往屋外走。 老太婆没有拦着我们，我一时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周朗带着我来到附近的废弃屋子，笑眼弯弯说：“jiejie，已经和你家说好了，过完年你就过来我家。” 闻言我松了口气：“彩礼钱还是那个数吗？” 周朗犹豫了一下，我便知道老太婆肯定又狮子大开口了。 “说吧，没关系的。” “比原来多了五十，不过jiejie别担心，这钱我能给得起。”周朗捏了捏我的手心。 “还没问你，你哪来这么多钱的？下半年学费留出来了吗？” “是我爸爸这些年给我寄的钱。”周朗说。 哈？我又惊了，既然周朗爸爸给他寄了钱，他还这么努力攒钱干吗？ 周朗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已经有新的家庭了，我不想用他的钱。” “那我这样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不为难。”周朗给我一个放心的表情。 “小朗，谢谢你。”要不是他，我的命运还不知道走向何方。 周朗弯了弯唇：“jiejie不用客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嗯。” 我们没有大cao大办的打算，就打算摆一桌饭，自家人吃顿饭认识一下就行，主要原因还是没钱。 过完年，我收拾了个小包袱，里面便是我的全部家当。 周朗在屋外等我，我们姐妹最后说点话。我把钱都留给小花，叫她照顾好meimei们，我给她们开小灶这么多年，她们也如我最初希望那样，健康地长大了，以后的路就只能靠她们自己走了。 我叹了口气，摸了摸meimei们的脑袋：“小花你现在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一定要照顾好meimei们，要是有事还是可以来周朗家找我的，你们没事也可以过来找我玩。” 小花点点头：“姐，我知道了。” 小玲自从知道我嫁过去以后她再也吃不着那些鸡和猪rou，表情难过得像是再也见不到一样。 “大姐，我会想你的。”小玲几乎要哭出来。 我只能摸摸她的脑袋。 我走出屋门，周朗接过我的包袱，自然地牵起我的手：“jiejie走吧。” 我点点头，握住周朗的手。 回头看了最后一眼，三个meimei都在大门口目送我，mama也站在她们旁边。 这是我来到这个年代以后一直生活的地方，虽然有讨厌的老太婆，但也有疼爱孩子的mama，还有陪伴我的meimei们，所以还是有点不舍的。 不知不觉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以为我不会哭的，毕竟离得这么近。 周朗帮我擦了擦眼泪：“jiejie还可以回家看她们的。” 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