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新刀了（二）
07 曼苏尔带着调查队来访的时候也是一脸狐疑和无语。 “哈？强迫付丧神寝当番？”加州清光满脸写着“您怕不是在逗我，是不是今天没睡醒”的感觉，“我们家那位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能强迫我们寝当番，今天我就不是在这里扫地，肯定跑去给大广间挂红绸子了。” “能让他心动的笼中之鸟……出现了么？”宗三左文字的脸上挂上了哀伤，如果说脱离暗堕有什么不好，那就是他这份毫无来由的自弃感又跑了出来，不说人话的毛病也跟着回归，“也好，如果是他的意志的话……” 小夜左文字的小手拉了拉兄长的袖子。 “……好啦，知道了。”宗三左文字叹了口气，收起了他那个标志性的表情，对着特使微微欠身，“还请您仔细调查，务必给我们的主君一个清白。” “您是不是看错编号了？”就连向来对政府的公事最为稳重的近侍刀也忍不住质疑起他的调查，“我就说应该给我们换个好记一点的编号，最近走错门的也太多了。” 如果不是你们本丸的刀剑男士来找我投诉，我也不用来调查的啊！ 曼苏尔在心中吐槽，面上还是维持着政府工作人员的和气。 “是是，我理解，但是既然接到了投诉……”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政府的例行公事也太刻板了。”今天当值的和泉守兼定挥了挥手，回身喊自己的搭档，“国广，主人在忙么？” “啊，兼先生，是的，还在忙，就还没有结束。”脇差轻巧地从二楼的栏杆上径直翻了下来，落在了庭中，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啊，特使先生，现在可能不是特别方便……要不您先喝点茶，或者晚点再来？” “还没结束么？”在特使发话之前，和泉守兼定先皱起了眉，不满地抱怨，“他们会不会太没轻没重了，已经两个小时了……真是的，都这样了主人怎么还会接到这种投诉啊……” 曼苏尔只假装自己听不懂。 “那能不能让我现在其他地方调查访问一下？” “也行吧。”和泉守兼定想了想，勉强接受了，“我陪您吧。” 08 曼苏尔的调查显然并没有什么成果。 要得到“审神者强制寝当番了”这样的结果，只需要证明这件事发生过一次就行了；而要得到“审神者没有强制寝当番”，则显然要困难得多。 曼苏尔在后殿找到了几振没有暗堕过的付丧神。 “……强制寝当番？”数珠丸恒次皱起了秀美的眉，双目难得地睁开了一条细缝，那双在纤长的羽睫下仍看不出瞳色的眸子里反射出细碎的光，“恕我直言，我并不觉得我等之主会实行这等罪行……但既然您特地前来，想必也是有确凿的理由吧……” 那双眸子复又阖上，轻轻转向了另一边——那边坐着他的佛友们，江雪左文字和山伏国广。 “数珠丸殿下，这种时候就不必这么温柔了……”山伏国广皱起眉头，连招牌的笑声都失去了，“特使大人，既然来的是您，我就不多废话了。我们的情况您应该也很清楚……主公大人并非耽于色欲之人，同伴之中殊色之人不知凡几……没人会对他吝惜己身。这个控告恐怕过为荒谬了。江雪殿下？” 江雪左文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开始擦拭本体。 09 爱护主人是付丧神们的本能，和其他本丸没有经历过太多世事磋磨的付丧神们相比，这座本丸的付丧神们倒是没有特别过分的娇惯他们的审神者，可占有欲却是一等一的强。 一圈问下来，原本还因为帮忙办了很多手续、算是本丸半个恩人的而颇受欢迎的曼苏尔彻底成为了本丸公敌，刀们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充满了防备。 0008167A，毫无疑问是现在的时之政府手中最顶尖的战力，比普通的高练度本丸更强上一筹的是它全员暗堕的特殊状态。 暗堕付丧神的强度能够突破极化和等级的限制，在战场上更是能够吞噬溯行军和检非违使的灵力补充自身的灵力，在一年前的大战中，这座本丸数次斩下头功，是时之政府手中最锋锐的几把尖刀之一。 和这座本丸保持良好的关系，是曼苏尔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分，甚至他最近的一次升迁，也和这座本丸的重要性脱不开干系。 探访了一圈依旧一无所获的情况下，曼苏尔一筹莫展。 “啊，曼苏尔先生！”脇差少年看见特使的身影，欢快地跑了过来，“可算找到您了，主人那边差不多了，您要现在过去么？” 10 不出曼苏尔所料，审神者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荒谬表情。 “我……强迫刀剑男士寝当番？”江纨倒是不怎么紧张，毕竟自己没做过的事情自己很清楚——更何况，持续了大半个下午的性事刚刚结束，他浑身上下像是散了架一样，这个本丸里要说能被强迫寝当番的，大概只有他本人一个，“曼苏尔先生这么认真，应该核对过本丸号了吧……那确实有点奇怪了。” “和您确认过没有就没事了……”曼苏尔也是叹了一口气，觉得这样也算是尽到了责任，“估计是搞错了吧，我回去再确认一下本丸编号。今天打扰您了。” “唉，您先别急。”江纨制止住了他，“不用紧张，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被强迫寝当番有多痛苦，我应该是有发言权的，您不用顾及我，查清楚才是对的。” 在他身后，皱着眉几乎要发作的太刀，听见他的话语又一瞬间颓废了下来。 ——审神者为什么会知道被强迫寝当番的痛苦，他们谁都跑不了。 11 “啊啊啊憋死了，为什么不来问我啊！”鹤丸坐在屋子里，愤愤不平地抱怨。 “……好吵。”大俱利伽罗看了他一眼，戴上了耳机。 “鹤先生在烦恼什么啊？”太鼓钟贞宗奇怪地问。 “唔……怎么和小贞解释呢……如果比喻的话，大概是挖了坑但是人摔进去的时候他看不到吧。”不久之前刚刚被告知，自己莫名其妙成了半个帮凶、又被要求不许和审神者通风报信，烛台切光忠笑着解释。 “这样么……”太鼓钟贞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一下子跳到鹤丸身上，“鹤先生，太好了！好久没看到鹤先生的恶作剧了！好怀念啊！” “好重，贞坊！腰，腰，腰！！！” “哈哈，鹤先生，坑在哪里啊，我也要去看！” “……”大俱利伽罗默默调高了音量，嘴角却勾起了一个独属于他的弧度。 12 “事情就是这样……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江纨带着不情不愿的鹤丸，苦笑的烛台切光忠，完全没有道歉的状态依旧笑嘻嘻的太鼓钟贞宗，和脸红得像煮熟了一样的千代金丸，请曼苏尔喝了个下午茶。 “没事没事……”曼苏尔也是哭笑不得，怎么也想不到是这样的乌龙，他问千代金丸：“千代金丸先生，您可以接受这样的解释么？还需要继续上诉么？” “不，不用！都是我的错！”琉球来的太刀慌乱地摆手。 “好的……那就结案撤诉了……”他在把文件递给举报人千代金丸签了个字，然后转向了审神者，“那上次我们说的那件事……” 审神者愣了一下，随即请离了所有的付丧神。 13 静室里只剩下曼苏尔和江纨两人。 并不存在什么“上次说的那件事”，但江纨也能猜出来曼苏尔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要和他说。 曼苏尔并没有立刻开口，江纨也没有催促他，两个人对坐着安静的品茶。 “还在反复吧，暗堕。”曼苏尔突然说，“刚才是几振？四振一起？” 他的眼神停驻在审神者的露在外面的手腕和领口，还有在下摆遮掩下的赤足和脚踝，即使衣物遮盖了绝大部分，他仍旧能看到若隐若现的青紫和血痕。 “五振。任务不是你派的么，战线太长了，所以命令了他们在灵力消耗过半的情况下，只要不会彻底暗堕就可以吞噬溯行军的灵力。”江纨并没有刻意去遮掩，坦然地回答，他甚至毫不避讳地撩起袖子来给曼苏尔看那些和暗堕付丧神的性事中留下的暴虐痕迹，“看着吓人而已，您要是晚两天来应该就看不出来了。” “这些看不出来了，但是可能会添上新的吧。” “……也并不是每次都会这样，您担心我？还是江执？”江纨不解地问，不明白来自政府的特使今天为何要支走付丧神们单独说这些，“作为政府来讲，我们的存在是必须的吧。如果没有我们，这些任务就只能放弃了。” 时之政府接洽的时空虽多，但大多都是和平的，像江纨的故乡一样，处于动荡之中，审神者们能够和付丧神们一起出阵的少之又少。 像这次任务这么长的战线，审神者部共同出阵的话，普通付丧神练度再高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只有能吞噬敌人灵力的暗堕付丧神能够得到有效的灵力补充，冲到最后。 “暗堕是无法被根除的……曾经走入过黑暗面的，随时都可能再次堕入那侧。”曼苏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您可以净化一次，十次，一百次，但是您愿意么，用全部的生命来承受这些，即使今天大家都在快乐地生活，明天一醒来就可能被再次囚禁，凌辱，陷入深渊。” 他的目光幽深，像是要看穿江纨的心思一样，“您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精神呢？” “你在说什么？这是很难接受的事情么？”江纨皱起眉，似乎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院子里蜂须贺虎彻和长曾弥虎彻又在斗嘴，浦岛虎彻手忙脚乱地劝架，余光看见他开窗，立刻开心地和他招起手来。 身上刚才性事留下来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同时，快感的余韵也很明显。 想到那几个家伙大概又要愧疚好几天的样子，江纨的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了笑。 他情绪平和地反问：“这不是付丧神每天都在经历的么，不论多么忠诚，流出多少血，受多少伤，明天审神者也可能突然消失，没有原因，就只是有了更值得关注的事情；或者不消失，然后一点一点地变得冷淡，人在本丸，心却已经不再这里了。他们每天都在经历，为什么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