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遇
柳夕要上楼时被楼梯口的服务员拦住了。 “不好意思哦小姐,二楼已经被一群客人包下来了,如果您和他们不是一起的,还请不要上去打扰。” 柳夕自然知道服务员口中客人们是谁,无非是常和她二哥柳浮云在一处玩的那几个朋友圈子里的人。 今天是她大哥柳惊涛的生日。大哥二哥素来不睦,这几年关系一年比一年差,如今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为给柳惊涛过生日,柳风骨开了家宴,柳家上上下下几乎都到齐了,只有她二哥不肯露面,躲在常和朋友们聚的那家ktv喝酒打牌唱歌,独孤意给他打电话,没说两句被他直接挂断,再打便不肯接了。他这是发了性子,今天非得给柳惊涛难堪。 柳风骨气的不轻又不好在宴席上发作,叫她亲自去把柳浮云叫回来,原话说的是“喊不回来他你也别回来了”。 柳夕无法,只好亲自去了那家ktv。谁料那家老板和服务员似乎都深知这群常过来玩出手阔绰的少爷们的脾气,没他们的许可,谁也不敢放人上去。 柳浮云的电话打不通,他朋友们的电话柳夕也没有。柳夕跟服务员说,叫他上去问一声他们,就说是柳浮云的meimei来了。服务员却还是不敢打扰,陪着笑说,您也知道,少爷们平时在外面的“meimei”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若是别家小姐听了这话怕是立时便要动怒,只是柳夕性情一向平和坚定,被误会是哪个纨绔子弟的小情儿也不去理会,只蹙着眉思考该怎么联系到楼上的人。 她正想着,一个扎着黑色低马尾的少年便推开门径直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自然也被拦住了。 这少年看上去和她二哥柳浮云差不多大,只是在柳夕的记忆里二哥并没有这么一个朋友。他扎着黑色的低马尾,五官是一种很恣意的英俊,整个人并不显得娘气,穿衣风格不像柳浮云那几个纨绔朋友那么花里胡哨,却也并不廉价。 服务员又重复了一遍刚拦着柳夕时的话。那少年听了只挑了挑眉,说了声“这好办”,掏出手机拨通电话递到服务员耳边,服务员听了两句,态度便恭敬起来——“原来是叶三少,您请您请。” 他没走两步,便被柳夕喊住了,“那个,你能带我上去吗?” “你是?”叶三少望着台阶下的少女。他心想,这女孩儿素面朝天,看上去稚气未脱,不知道来这地方是有什么事。 “我是柳浮云的妹子柳夕,我找他有事,他电话打不通。”柳夕答道。 听了这话,这位叶三少思量了一下,冲着服务员道:“我带她上去,他们那边我来说。” 服务员没再阻拦,柳夕便跟在这少年身后上了楼梯。这家ktv装修的极尽奢华,楼梯也是模仿民国酒店的那种卷式楼梯,楼并不高,楼梯却不短。 走了几步,叶三少问道:“你来找你哥是做什么?” “今天是我大哥的生日,大哥二哥闹了脾气,二哥赌气不肯回家,我爸妈让我出来叫他。” 柳夕回答了他的问题,也问了他新的问题,“楼下那个人管你叫叶三少,看来你是姓叶了,那你叫什么?我二哥他们在这里玩,你也是来跟他们玩的吗?” 叶三少“嗐”了一声:“什么三少不三少的,不过是别人奉承的说法,我叫叶炜,你二哥跟他那伙儿朋友我没怎么打过交道,我是上来找人的。” 二人说话间已上了二楼。原来今天柳浮云的朋友们知道他父亲给他大哥办了个极其盛大的生日宴,便极其轻狂地说要叫更多的人来陪着柳浮云热闹,才算不输给他大哥柳惊涛。还真给他们朋友喊朋友、哥们叫哥们地呼朋引伴叫来一大群人,眼下二楼的包间个个爆满,门里传来的都是吵吵嚷嚷的声音。要在这们一群男的中间找到柳浮云,柳夕不免也有些头疼。 叶炜看她有些为难的神情,便说道:“你别怕,我带你去找你二哥。” 他看了看手机,推开一间包厢的门,柳夕跟着他进去,里面是一群喝着酒的纨绔少爷,中间是一个穿的十分寒酸的少年,那少年居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眼镜歪歪斜斜地挂在脸上,他们围着他,起哄说要脱了他的裤子拍照片。 “各位,”叶炜上前去给那少年把眼镜重新戴好,又把他扶起来架在自己身上,“于无翼是我的朋友,你们这样有点欺负人了吧?” 周围的人认出了他,有一个胖子道:“原来是叶三少啊,我们不过看这姓于的穷小子没见过世面,带他过来玩玩儿长长见识罢了,干嘛这么较真呢?” 另一个扫了一眼柳夕,笑的就有些不怀好意:“叶三少过来玩儿还带着女朋友呢?小姑娘长得倒是挺漂亮,还得看咱们三少的眼光。” 叶炜冷笑道:“姓张的,你平时最爱拍柳浮云那伙人的马屁,一口一个柳二少rou麻死个人,怎么现在连他的亲妹子也没认出来?柳浮云知道你这么跟他meimei说话吗?” 他口齿伶俐,说完了这一个,又转头对着刚才一个:“还有你,死胖子,别在这跟我叫叫叫,我叶炜什么脾气大家谁不知道?于无翼是我的朋友,你欺负他就是得罪了我,再说了,你们这几个酒囊饭袋不过是家里有几个钱,于无翼可比你们这几个废物强的多。” 他脸上是一种带着讽刺的笑意,又不紧不慢道:“你们仗着家里比于无翼家里有钱,便糟践他欺侮他,那我叶家比你们这几个废物家里有钱的多,本少爷是不是也能跟你们玩一玩了?” 这边那个“姓张的”,正忙不迭跟柳夕道歉,说自己瞎了眼睛认错了人,那边以胖子为首的几个又被他说的噤若寒蝉,面面相觑一言不发,柳夕以前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看的津津有味。 他们又从这个包间出来。叶炜扶着于无翼,对柳夕说:“是我这个朋友今天被人难为了,发短信让我过来找他,我找到了人,现在就要带他回去了,至于你二哥,刚刚他们也说了,他在后面倒数第二间包间里,你要找他进去就行。那我走啦。” 柳夕望着他抿嘴一笑:“你这人真有意思,那我去找我二哥啦。 柳浮云倒是没喝酒,正在台球室和几个朋友打台球,见柳夕推开门进来,惊讶道:“小妹?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难道看着你和大哥赌气吗?”柳夕笑道。 提起柳惊涛,柳浮云脸色便又黑了下来。 “我不想见他,”柳浮云道,“自家兄弟明里暗里玩忌讳提防的手段,气量狭小见识短浅,哪里有半分大哥的样子?” 柳夕知道他还在气头上。其实在她这三个哥哥中,父亲对柳浮云才最是期望看重,这才引起长子柳惊涛的不满,三番五次为难这个二弟,柳浮云也是年少气盛,三番五次被柳惊涛刁难,如何忍得下来? 想到这儿,她转转眼睛,立马换了个话题:“二哥,你连电话也不接,你那些朋友们我一个都不认识,在楼下半天上不来,可让我一顿好等,还是那个什么‘叶三少’带我上来的。” “叶三少?哦,是叶炜那小子吧。”柳浮云皱了皱眉,“也是他们不懂事,回头我去说一声,还没什么地方能拦得住我的小妹。” 柳夕听了这话,笑道:“二哥还好意思说这话,你没回家,可给家里的老头子一顿好气,老头子没了面子,气的把我也撵出来了,你要是不回去,小妹我回家都得被拦在柳家门外,还好意思说什么‘没有地方能拦得住我的小妹’?” 她这样一说,柳浮云方才意识到,他自己窝在这里纯属跟柳惊涛置气,可今日当着柳家上下,是让父亲没了面子,是自己行事莽撞冲动了。柳家是大家,自来家教极严,柳浮云当下一想,便顺着台阶下道:“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咱们现在就回去,安抚安抚家里那老头子。” 说走便走,两人起身,柳浮云顺口又说:“那个叶炜,我并不太熟,只是听说他举止轻浮,你可离这种人远一些。” 柳夕但笑闭口不语,心想,是吗?我倒是觉得他很有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