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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跳得要爆炸,脚步却依旧很快。穿过小道,翻过幽谷,惊起了大片大片沉睡在草丛内的萤火虫,在漫天绿色星光中飞奔而去。越攀越高。越来越热。庄青抱着孟祁安朝着焚渊中心而去,而因越来越可怖的热浪感到不自在的封印不太乐意了,不停嚷嚷着。[你到底要去哪里?]不多久,庄青便将少年人带到了嶙峋陡峭的悬崖边上。崖壁垂直而下,热浪从下铺天盖地的翻涌上来,几乎让站在一旁的人都觉得灼烫。[熔岩地狱?!][庄南海,你带我来这里什么意思?!]庄青脱下氅衣,将少年人放在衣服上。少年人的额间微微冒着汗,嘴唇发白,因空气干热而渐渐干裂开来。他大步向前走了几步,堪堪停在悬崖边上往下看去。其下火光暗藏,橙红色的岩浆微微流动着,光是用眼睛去看,都能感受到深不见底的熔岩地狱内,能让世间一切都化为飞灰的可怕炽热。“没什么。你总是要比我厉害多了,我不太信任你。”庄青十分直白的剖析了自己与封印内存在的关系,“我只是想让你尽心办事。若你只想哄骗我交出身体,我就带着你一起跳下去,如何?”话语轻描淡写,却让封印内才存在心悸不已。熔岩地狱能吞噬一切,自然也能将它永远镇压。而它不知昏睡了几千上万年,好不容易在这样一具完美的躯体内获得一丝生机,它不可能放弃近在咫尺的新生![……没想到啊没想到,庄南海你还挺……用人类的话怎么说来着?……对,鸡贼,你太鸡贼了!]能用人类来称呼人的,自然不是人类。可庄青并没有去探知这位存在的欲望,也没有那个必要。“开始吧。”庄青说。庄南海站在焚渊之上,承受着一道又一道黑气入体的奇异感觉。第一次接收黑气时头痛欲裂的感受减轻了些许,或者说他的承受能力提升了很多,竟能时刻保持着清醒,感受着每一丝黑气入体后轻微的变化。眼前的庄青扯开白色衣裳,露出坚实的胸膛,一块奇特的符文便印入庄南海的眼帘。那符文极其复杂,一半是红色,一半是黑色,打眼看去只觉糊成一团,看不清是什么图案。细看之下,才看清黑色寥寥几笔是原本就印刻在庄青心口上的,有些像粗糙的鳞片,略显丑陋。而红色玄奥的图纹细致无比,竟是蕴含着极强能力的封印。应该是专门为了封印/心/口的黑色图纹而后天纹上去的。庄南海想起庄青每日不但服药,沐浴都要浸泡在nongnong的药汁之中,想来为了压制体内封印费了不少心血。可封印最终被庄青亲手破坏了。红色符文渐消,一半黑色的鳞片逐渐清晰。而在庄南海的视线中,庄青其中一只眼睛已变成了诡异的深红,另一只则还是寻常的墨黑。庄青张口,声音还是那样醇厚,音调却奇异上扬着:“哎呀,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啊?”而后他神色一凛,沉声道:“你快点动手。”“我知道了别催我。”明明是同一张脸,却像是从中被分成了两半。一半邪魅,一半温润,连说话和神情都无一丝一毫的雷同。庄南海只见庄青周身升腾起浓郁到几乎要形成实体的黑气,一道一道,一圈一圈,将庄青整个人包裹在内。他脚下的堆叠起白色衣裳,而后一双赤裸的脚慢慢踩在发烫的地面,一步一步走到昏睡的少年人身边。黑气将二人裹挟其内,偶然漏出一丝缝隙,下一刻又有更多的黑气围裹而上。庄南海只在那漏出缝隙的那一瞬间,看到黑气中的二人似乎身无寸缕。“我开始咯,你可忍着点,别给我死了。”这句话后,是漫长的沉寂。不,算不得完全没有声音,利器入rou的声音、血rou分离的声音、还有轻微的,隐忍的,牙齿咬到快要碎裂的声音从黑气中传出,让人牙酸,又让人忍不住好奇是怎样的画面。将周身蕴含无尽生机的仙骨从体内剥离,迎接另一个诡异的魔物进入体内,以魔气代替筋骨,重新塑造一个不能再称之为‘人’的躯体……这样的感受到底有多么痛苦?作者有话要说:打个喷嚏都觉得自己得肺炎了,瑟瑟发抖。61、正道庄南海抱着一颗看客的心,却总忍不住将自己代入戏中人。这黑气一直围绕了许久,直至天光乍白,直至全新一天的朝阳柔柔落在焚渊之上,落在黑气缠绕的二人身上。少年人的衣服已经被仔细穿了回去。庄青高大的身形微微晃了晃,一时有些站不稳,扑通一下跪在尖锐的石地上。砾石破rou,却未见血色。破开的伤口隐隐流淌着黑色的液体,或者说是雾气。其色浓郁而诡异,充斥着庄青现在称得上‘新’的躯体。他慢悠悠站起身,身体微微僵硬着把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套了回去。他一半红色一半黑色的诡异双眸在晨光下竟显得有些柔和,他从地上拾起昨夜同衣物一起掉落的身份玉牌,斟酌之下,将存有本命灵识的身份玉牌捡了起来。那是万霆宗内门弟子独有的身份玉牌,上头苍劲有力的庄南海三字,还是师尊陶长煜亲自为他刻上的。“庄南海……”庄青用醇厚的声音念了一遍,又不舍般在手心摩挲了数下,最终扯了身上一块衣裳,将玉佩放在布上。庄青本想就这样给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从纳海珠内取出仅剩的一颗璃光弹,仔仔细细包好,轻轻揣到少年的怀中。“你不会死的,孟祁安。”他的手掌想要触碰孟祁安的脸,却因失去仙骨,魔气暂未完全塑造完新躯体的缘故,有些不灵活,不轻不重在孟祁安的脸上拍打了数下。掌下睫毛轻颤,眼珠子微微转动,而后孟祁安从浑身剧痛的感知中醒来,对上了近在咫尺的,黑红诡异的双眸。阳光在这一刹那格外刺眼。孟祁安虚眯着眼,看着庄青几乎近在咫尺的脸。“庄……庄南海?”他不确定问。而后眼前渐渐清晰起来,似乎比以往更加细致。孟祁安连庄青脸上微不可见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耳畔是微弱的、液体流动的声音,时不时还传来碎石坠落的破空声。明明那样的声音微弱至极,在他耳中却清晰无比。他浑身疼痛无比,却不再是那种濒死的无力。不知从何而来的生机灌入他残破的血rou,连脖颈胸膛,甚至手脚上被邪修破开的伤口都以缓慢的速度开始愈合起来。庄青的脸有些说不清的怪异,声音却如往常一般温润醇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