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牌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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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姿回府,正见盛修携着卫溱的手准备出府。 唔,看来周老头已经回去了。 卫溱看到她,朝她招了招手:“姿儿,吃饭了吗?” 盛姿过去,点点头道:“我吃完啦,和阿湖阿柔她们一起,阿娘不用担心。” 卫溱一笑:“唔,吃过饭就好,那你就回去学功课吧!”语气很带着些幸灾乐祸。 盛姿一脸警觉。 盛修拍拍她的头,一脸感叹地说:“姿儿啊,你可真给阿耶长脸,你周阿翁一大早就来咱们家,居然还能被你躲出去。” 盛姿谄笑:“怎么会是躲,我是出去晨跑了,阿娘平时不是总和我说要多锻炼才身体好,我这是听阿娘的话呀!” 盛修不搭她的茬,阴恻恻道:“你倒是跑的轻巧,你周阿翁为了等你回来,可是足足在堂前坐了两个多时辰。姿儿,周阿翁年纪大了,你就不要和他时间赛跑了。”连累着我也坐了两个多时辰! 嘶~盛姿眼睛滴溜溜一转,迅速拽着卫溱的袖口撒娇道:“娘娘,你看阿耶,娘娘~” 卫溱轻轻掐住她腕上一个xue位,她的小爪子就不由自主松开了,卫溱说:“撒娇也没用,周阿翁可是特意留了课业给你,你回去好好研读吧。”说着,撸了撸她的耳朵。 盛修高深莫测地点点头:“是你自己原来信誓旦旦地说,‘要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严谨的人,一个好学的人’,你好好回去学吧,记得过几天把课业送到先生府上去,阿耶阿娘这就出去,不打扰你啦。” 说罢,挽着他娘子施施然出门,徒留盛姿在原地绝望。 她阿耶这人不能处,有事他是真躲啊! 盛姿咬着笔头,看着太阳一点点沉下去,可纸上的字却并没有一个个多出来。 阿耶阿娘这时候还没回来,也不怕被截在外面。 噢,他们当然不怕,大不了让阿娘抱着阿耶用轻功悄悄溜回来,反正以阿娘的水准,那些巡街的肯定发现不了就是了。 她趴到案上,在白纸上画圈圈,百无聊赖,于是开始回想白天的事,猜测启斐的意图。 忽然,冬阳开门进来,盛姿吓了一跳,圈圈瞬间多了一根棍,成了棒棒糖。 冬阳快步走进来,附耳道:“娘子,刚才秋桃找人来传话,说是求娘子救命。” 盛姿蹙了蹙眉,救命?这是什么新玩法吗? 冬阳补充道:“我看那小厮来得很急,问他为什么他支支吾吾也不说,还是泠风说‘要是不说清楚了,就去找别人’他才说,仿佛是好颜馆来了几个人,很是彪壮,指名道姓要秋桃伺候,他们打扮都不是大富,却出手阔绰,似乎来者不善。” 盛姿皱紧了眉头,似乎并不是有人要故意驳她面子,或是真的稀罕秋桃,倒是像诚心找事。 冬阳沉静道:“娘子是否过去,依婢子看此事颇有蹊跷,那小厮急急忙忙过来,喘得几乎说不了话,看样子若非他脚程快,是定然到不了这就被拦住了。而且娘子与秋桃相识不久,他在好颜馆经营数年,难道就没有其他能为他撑腰的人,为何派人来了咱们这?娘子,这就是趟浑水。” 盛姿沉吟,她也觉得这是趟浑水,可当时既然承诺了护他,总不好就这么直接撇下。 况且……若不再见也就罢了,若再相见,她该怎样面对那样一张面孔看向她的失望? 盛姿摇摇头,反正也写不下去了,她起身撇下笔向外走,说:“走吧。” 泠风应付完那小厮,刚进来就听到这句,她亦知劝解不了,从架子上取下薄纱披风交予冬阳,嘱咐冬阳道:“夜里若是凉,你就给娘子披上。” 好颜馆的老鸨子站在大厅,耳边依稀穿来厢房的叫喊声,随即被人捂住,只剩“呜呜声。 老鸨听着那声音,面上也有几分揪心的神色,然而脚下生根,一步不动。 她经营这里多年,来找事闹事的人,可不是第一次见。 这样的地方,多的是知道自己男人过来玩小倌后,故意找人来闹事的娘子。 并不是她心硬或是怕事不想管,毕竟秋桃虽然年纪大了些,终归还是赚钱的,若放在平时,她断不会容忍那些人无故挑事,坏了她的财路。 只是方才,那四人一进来,除了喊嚷着,点名叫秋桃服侍之外,也私下给了缠头——那是足以让他赎身,甚至再添上许多的缠头。 而那四人身上的衣服并不单是布衣,且言谈虽然粗俗,但动作并无垮态,不似浪荡子,更像是训练有素,很可能是大族家丁。 她不是没见过这种场合,这样周到的手段,多半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娘子,知道了这种事,不好意思出面,又咽不下这口气,是以找人来教训小倌。 等他们玩完了,那小倌估计也就废了,再接不了客,若是大难不死保住条命,也就算是给赎了身,从今以后自去更生,再不留于此间。 至于那娘子是放过他还是不死不休,那就无人知晓了。 她默默道,不是我心硬,是我也得罪不起,说了多少遍有些人不能招惹过分,秋桃你既然不听我的话,可不要怪我早不提醒你。 盛姿刚到好颜馆,就听到后面厢房有闷闷地叫喊声,和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她径直向发出声音的厢房走去。 那老鸨看到盛姿,自觉理亏,并不拦她。 盛姿走到门前直接推开,看到的就是秋桃衣衫不整,被骑压在地上的画面,地上一片狼藉,旁边几人无一不露yin色。 她皱了皱眉,冬阳跨进去,攥着拳把指骨捏的咯吱响,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盛姿扫了这几人一眼,这幅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世家的家丁或官府差役等。 遂凉凉开口:“几位不知先来后到吗,这样随意动我包下的人,怕是不妥吧。” 那四人见到盛姿也是一惊,互相对视了一眼,竟然就直接走了出去。 甚至骑在秋桃身上,衣服都半褪的那个,居然还不忘背过身穿好衣服才出去。 冬阳也以为会有场恶战,不像他们居然连脏话都不放一句,直接就这么走了。 盛姿进屋,给了她一个眼神,冬阳了然,关门退出了屋子。 冬阳守在门外,看见其中一个男人和老鸨说了些什么,那老鸨唯唯诺诺,慌不迭地点头应下。 盛姿走过去,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绿的衣裙,披着嫩黄色的薄纱披风,看起来甚至有些娇弱,一点也不像个救世主。 但秋桃望着她,一眨眼,泪珠子一淌线似的落下来,泪莹莹的目光里尽是可怜无助。 他没有说话,但是目光里似乎已经言尽了感激和依赖。 她轻轻蹲下去,帮秋桃拢好衣服,说:“他们都走了,你去洗漱一下吧。” 秋桃眨着一双秋水一样的眸子,粉腮上还有着指痕,几乎泫然欲泣,像是下一秒就要扑到她怀里呜咽。 然而他带着刚哭过的可怜嗓音开口,却说:“是我不好,这么晚来打扰娘子,外面定是已经宵禁了。他们……到底没有怎样,这屋子比其他的也算干净,娘子不如在我这歇下,我去其他屋子睡。” 他又惊又惧,紧紧攥着衣领的手颤抖发白,但还是咬着牙说:“今日多谢娘子大恩,秋桃无以为报,来日若得脱身,必定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盛姿别开脸,她没有什么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真的不能再看下去了。 她说:“无妨,你去洗漱吧,我去和老鸨谈谈,明日为你赎身。” 没想到秋桃一直故作镇定,听了这话倒是反应很大,他扑进她的怀里,颤巍巍说:“不,娘子!我若赎身了,也无处立足安家,就算是娘子善心,再帮我找一容身之所,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我,还会再来!” 他甚至不敢直接躺倒在她怀里,怕蹭脏了她的衣裙,只是紧紧揪攥着她的披风边,软声柔弱道:“他们今天已经来过一次,近日肯定不会再来。今天娘子一进来,他们就出去了,定是惧于娘子。娘子若真怜惜秋桃,就时常过来,莫要让秋桃不知不觉消失于此间就好。” 秋桃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微微泛红的鼻尖眼角真是说不出的可怜,他说:“秋桃有自知之明,不敢攀附娘子。但我自小入馆实在举目无亲,虽有过花好时候,但也知花无百日。到如今,唯有娘子还肯垂怜,若娘子哪日说服大夫,能让秋桃入府为奴,哪怕只是粗使下人,也就算是怜惜秋桃了。” 他字字恳切,盛姿也无法,只得扶起他道:“那好吧,不过你先起来,地上凉,我扶你去躺一会,一会去叫人给你煮一剂安神汤。” 盛姿先扶秋桃到榻上,又出去叫冬阳找人去后厨煮安神汤。 冬阳悄悄道:“娘子,那四人中有人与老鸨使眼色,看样子还不会罢手。” 盛姿沉吟,要是这样,现在确实不是给秋桃赎身的好时机,到时候真像秋桃说的,有人上门去闹,可就真是白费功夫了。 冬阳见状急急道:“娘子莫不是真打算接他入府?郎主肯定不会应许的,娘子……”你别被花言巧语迷惑才好! 盛姿扶额:“哪就那么简单,我也知道阿耶肯定不让,没办法的话,就先多过来看着吧。那几个人见来人就走,必有蹊跷,你去查查,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冬阳应道:“唯。”走去厨房。 盛姿看向门外方向,心道:怕不容易,这几人看起来并不像普通寻来的莽夫。 她眯眸,来找秋桃的茬,莫不是启萌? ———— 娘娘,在唐朝除了叫宫妃,也可以叫母亲,是很亲密的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