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姝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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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伤着,但总有别法子样式,许你尽兴。” 他抿了抿唇,唇瓣就沾了水色,薄薄一层覆在上头,那股沉甸甸薄欲,令林惊枝几乎喘不上气来。 裴砚在外人眼里,是高不可攀的仙君,是燕北的神祇。 可当他脱下了充满仙气的衣袍,沾上凡尘的情欲,他就成了能勾她魂魄的妖,她的身体根本拒绝不了他的美色,只会失神然后沉沦,晕眩地陷入他交织出的陷阱。 “裴砚???” 林惊枝从未想过裴砚会用这般姿态,就算是上辈子,他也一向冷静克制,虽不至于一成不变,但也没有今日夜里的放肆。 震惊和慌忙下,林惊枝伸手去推他。 她声音哑得厉害,一直压抑着,就怕开口会情不自禁溢出轻吟。 屋中虽只有豆大烛光,但这一回,大红色销金撒花鸳鸯戏水帐上,纱幔层层叠叠,被裴砚刻意用金钩挂起。 恍然间,似有几声娇弱弱的呼吸。 顺着昏昏烛影,落在琉璃屏画宫灯豆大的烛芯上,印着烛光,淡如月辉,前一刻绷得笔直,下一刻又落在菱花格窗外玉白的雪屑里,悄无声息。 鸳鸯交颈,长夜慢。 直到外间天光朦胧时,裴砚才起身下榻穿衣。 莹润如珍珠般薄汗,从他白皙腹肌上滚落,劲腰内敛有力,身形颀长,他更像是战场上厮杀已久的战神,收敛光芒,杀人于无形。 而他身后帐下熟睡的妻子,烛光印在她宛若人间尤物的脸颊上,妩媚娇艳如同是星辰陨落时拖尾而出的碎芒,撕开裴砚表面上的克制寡欲,颠倒众生,不可方物。 清晨,林惊枝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酸的,特别的后腰和手腕的位置。 到底,她还是同他做到了最后一步,也不知他究竟哪里知道的这些大胆的东西。 “晴山。”林惊枝朝外喊了声。 她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得厉害,昨夜也不知多少次,到后来她没了法子哭着求他。 可他只说,定然不会弄伤她的脚踝,有种克制不住地隐忍发狠。 “少夫人醒了?” 晴山进来,见林惊枝还躺在床榻,衾被拉至下巴,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她眼尾透着慵懒春色,占尽风流倾城绝色,晴山作为女子,都控制不住红了面颊,实在太美了。 “少夫人可要多睡一会儿?” “郎君说了,今儿早间不用去太夫人那请安,他已经差人去万福堂提前同长辈说过了。” 林惊枝有一瞬间气结。 如今沈家太夫人崔氏还在万福堂呢,她若这回不去请安,家中长辈又怎猜不出她昨夜和裴砚做了什么。 林惊枝羞恼哼了声:“扶我起身吧。” “昨日出了表姑娘那事,今日我自然不能不去请安。” 晴山和绿云赶忙上前把林惊枝扶了起来。 两人微微避开视线,不敢落在她浑身开了桃花一样的肌肤上。 从手腕到侧颈,再到单薄瘦弱的蝴蝶骨,就连雪白脚踝上都逃不开,盛放着粉润花瓣。 用过早膳后,林惊枝见时辰还早,她准备先去漪怜姐儿的竹香阁,再去万福堂请安。 可这时候,孔mama从外间进来,她手上端着一个檀木托盘,托盘玉碗中装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少夫人,这是郎君吩咐,给少夫人补身子的汤药,吩咐老奴伺候少夫人饮下。” 林惊枝起身动作霎时一僵,一股寒气混着薄怒从她心底漫了上来。 她视线先是落在黑漆漆的汤药上,最后又一寸寸落在孔mama的脸上。 “这是裴砚亲口吩咐的?”林惊枝问,她声音凉得像冬日湖水,含着碎冰。 孔mama微愣,恭敬道:“是郎君吩咐奴婢,亲自瞧着熬药,送来给主子饮下。” 林惊枝本以为惩治打发走,前世日日给她送滋补身体汤药,其实是“避子汤”的裴砚奶娘李氏后,裴砚应该就不会让人再送。 可没成想,终究是她妄想。 玉白指尖端着那汤药,她抿唇碰了碰。 瞬间汤药弥漫至整个口腔,也不知是不是时日过于久远,这药的味道和她前世饮了三年的汤药,似乎略微有所不同。 林惊枝朝孔mama道:“汤药太苦了,mama去寻些蜜饯来。” “是,老奴这就去。” 孔mama出去后,林惊枝面无表情反手就把玉碗中汤药,倒在了暖阁窗台高几上放着的,一小盆养得极好的雪松盆景内。 长而卷翘的眼睫,掩去她眼底敛着的凛冽寒凉。 第20章 琉璃瓦上冬雪皑皑,朝阳斑驳,有风卷挟着鹅绒般雪屑,从支摘窗外吹入。 林惊枝站在窗前,口腔内汤药苦涩依旧,寒风扑面犹如附骨毒虫,一寸寸蚕食她身体里仅剩不多的余温。 “少夫人。” “该去万福堂给太夫人请安了。”晴山道。 林惊枝闻言,侧头望了过去。 晴山抱着斗篷,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等她,还透着婴儿肥的脸颊,笑起时总会浮起一个甜甜的梨涡。 屋外玉兰花香淡淡,屋内银霜炭盆暖和,找食的雀儿,三五成群落在园子里小丫鬟特意准备的稻谷堆上,叽叽喳喳。 眼前的真实,令林惊枝抽回沉于过往的思绪,乌眸中翻涌的冷意,渐渐淡下。 “走吧。”她朝晴山点头,沙哑的嗓音透着一丝疲惫。 她脚踝处伤还未愈,虽然昨夜裴砚给她涂药后,已经好了不少,但林惊枝依旧走得不快。 主仆一行人穿过抚仙阁的垂花门,就见一小丫鬟匆匆跑上前朝她行礼道。 “少夫人万安。” “奴婢是大夫人身旁的丫鬟春杏。” “大夫人派奴婢过来,请少夫人快些去万福堂。” 林惊枝蹙眉想了片刻,朝丫鬟边走边问:“可是姑太太母女那,发生了什么事?” “回少夫人。”丫鬟道。 “清晨时,表姑娘和二姑太太禁足的宜春院,蜡烛不慎烧到帐幔走水了,虽然火势烧得不大,下人扑救也及时,只烧毁了东梢间旁的后罩房一小部分东西。” “但表姑娘和二姑太太,都有被烧伤。” “可算严重?”林惊枝心底隐隐有个猜测,以秦云雪的性子,她是能对自己下得了狠手的。 果不其然,丫鬟接着道:“表姑娘除了被烧了头发外,肩上也伤了一块,奴婢听郎中说,日后定是要留下疤痕。” “倒是二姑太太情况有些不好,被烧着的纱帐缠住,身上皮rou烧伤大半,这会子用百年老参吊着命。” 林惊枝心下一咯噔,二姑太太这种情况,估计是不太好了。 难怪她婆母吩咐丫鬟,寻她快些过去。 若是二姑太太治不好,人没了,那结局就是人死债消。 秦云雪只要把当初算计裴漪怜和她的事,全部往二姑太太身上一推,以裴太夫人对秦云雪的喜爱程度,估摸会因为心疼,再袒护秦云雪一回。 林惊枝眼眸微眯,还未走到万福堂,就隐隐听见哭声传来。 花厅里,裴太夫人钟氏沉着脸坐在主位上,被烧了大半头发的秦云雪衣裳单薄跪在钟氏身前,她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哭声压抑着,打一眼瞧去那模样倒是可怜。 大夫人周氏,冷着脸坐在下首,二房吴氏也来了,难得闭着一张嘴,没敢胡乱说话。 林惊枝进去后,几人的目光就同时落在了她的身上。 “祖母、母亲。” “二婶娘。”林惊枝缓缓吐了口气,只当没看到地上跪着的秦云雪,朝几位长辈行礼。 裴太夫人点了下头,神色淡淡。 林惊枝行礼后,在周氏身旁坐下。 裴太夫人钟氏唇角拉耸,直到王mama进来朝众人行礼,她才抬起视线看过去:“蒋家来了?” 王mama小心道:“太夫人,蒋家派人来了。” “问表姑娘是否准备妥当,他们迎亲的人已准备吉时就出发。” 秦云雪闻言,病得瘦如薄纸的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匍匐在太夫人脚旁。 她嚎啕大哭:“外祖母。” “求外祖母看在母亲伤得这般重的份上,留云雪在家中照顾母亲。” “云雪从未和蒋家秀才私相授受,之前的那些事,云雪真的一概不知。” 秦云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咬着后牙槽,忽猛地抬头盯着钟氏道凄厉道:“外祖母,云雪的头发是今日清晨被火烧掉的,蒋家荷包里的东西,分明就是蒋家随意拿来诬陷的。” “云雪没错,云雪不认。” 裴太夫人钟氏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这般阴狠入骨的神色。 她被秦云这眸色震到,目光一滞,眼底有什么东西快速划过,拉耸唇角抿着打量秦云雪许久。 久到林惊枝身旁周氏神色有略微焦灼时,裴太夫人才缓缓道:“你起来,回宜春院躺着好好养伤。” “王mama,你去把蒋家人打发回去。” “告诉她们,二姑太太裴月兰今日早间因家中走水没了,表姑娘要给她母亲守三年重孝不宜婚配,蒋家若是等得起,就三年后以正妻之礼来娶;若是等不起,那就日后各自婚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