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球藻
chapter2球藻
陈司雩从二楼下来,看到应樾身着一件单薄的毛衣趴在桌子上,唇瓣微微张开,脸上出现不自然的红晕。 她头晕得厉害,恍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稍微抬起头,视线难以聚焦到一处,人影模糊看不清,她索性换了一个趴的方向不再去看。 陈司雩下楼本想送她离开,“你趴着做什么?” “我好像发烧了……”她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回答,生怕陈司雩不肯收留她似的。 陈司雩拧着眉头走过去,手掌还没贴上她的额头,就有热气在小小的空间内聚齐又散开,熏得他的手心都微微发热。 她像一只正在噗噗冒蒸汽的小水壶。 陈司雩给李洛东拨电话,铃声响了十几秒就被对方挂断,他只好折返上楼,在日常药箱中翻出一片蕉蕉的退热贴,摁在应樾头上,一边闪躲她寻找凉气的脑袋,一边拿手机接着联系李洛东。 第四个电话终于打通了,李洛东却说自己现在脱不开身,有什么急事等他回去再说。 于是应樾这颗“烫手山芋”还是落到陈司雩手里,他从高脚椅上把应樾的外套拎起来,搭在她背上:“你穿好衣服,去医院。” 一月中旬的平均气温都在零下。陈司雩路过吧台,看到上面摆放着一瓶冰水,不是酒吧长购的品牌,再联想应樾单薄的衣装,他断定她发烧完全是有意为之。 “我不去医院,”应樾的声音从衣服下传出来,闷闷的,“躺一下就好了……” 凝滞的气氛环绕周围,她没能听到回应,以退为进,又道:“麻烦你帮我叫个车,我去酒店,不打扰你。” 太能折腾了。 陈司雩默默地想,没在这个节骨眼上和病人争论,他妥协道:“……算了,你上楼吧。” 应樾听出他语气中的让步,方才停在头顶的小乌云消失了,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亦步亦趋地跟在陈司雩后面。老式住宅的楼梯都很陡,应樾又实在没什么力气,每一步都走得轻飘飘的,陈司雩却也没有要照顾她的意思。 于是在踩下一节台阶时,她故意扭了一下脚,膝盖重重地磕在台阶边缘,好在冬天穿的厚,并不很疼,但她还是及时发出短促的痛呼。 果然,陈司雩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肩膀,将人带起来,应樾则顺势搂上他的腰,即使感受到他瞬间的紧绷和欲言又止,她也不肯撒手,直到躺上床。 这间卧房的枕头小小的,床单是可爱的蓝粉色,她身上盖的是一床小花被,纯白的床头柜上甚至摆放了奶瓶和星星泡芙。应樾迟钝的脑神经活跃起来,迷迷糊糊地思考李洛东所说的陈司雩单身,到底是字面意思,还是她错将“单亲”听成了“单身”。 她想了一会儿也想不明白,干脆放弃,并安慰自己目前的疑虑只是因病催生出的不安定导致的。 至于陈司雩是单身还是离异,这并不重要。 高烧让她变成一只不会思考的球藻,只愿意呆在水里……似乎有人中途来给她“换水”,还搓了搓她炸毛的“藻丝”,如果可以延伸,她发誓一定会让自己的藻丝缠绕上那人的手腕。 应樾做了一场混乱的梦,醒来的时候天黑透了,额头出了一层细汗,脑袋清醒了许多,她拨开粘在额头的鬓发,发呆地盯住天花板。 就在天花板的花纹被她盯成一个小黑点的时候,门被人打开了——陈司雩给她送来一小碗清粥。 等她安静地吃完饭,陈司雩将碗筷放到床头柜上,把那只奶瓶挤得往后退,应樾的视线被吸引,思绪又回到睡前的那个问题上。 但显然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因为陈司雩问她是不是故意把自己折腾发烧的。 居然被看出来了。 “是呀,”应樾大方承认,“我想留下来。” “二者的关系是?” “没关系吗?你现在让我留下来了呀,这不是很有用吗?” 陈司雩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现在给李洛东打电话,他会给你安排住处。” “不要,”应樾扭头不配合,“我是为你来的,别赶我走。” 这话说得太有暧昧,陈司雩捏了捏眉角,“我并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了,是一见钟情。” 老天爷,他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女孩子。 “我想我们今天是第一天见面,你怎么会认识我?”陈司雩和面前的女孩子对视,企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出一些破绽,但他失败了,因为她实在是太认真。 以至于陈司雩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年纪大到对年轻女孩直白的求爱感到不理解的程度。 但27岁应该还好,他一直以为这种“老古板”的情况会在他三十岁的时候再出现,难道说三十危机也会提前到来。 他还在等解释,应樾换了个姿势坐在床边,稍微抬着头看他,“所以是first sight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