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和李沧一起去监狱，探究被下药的死囚

    姜昭跟着坐马车来到州县的牢狱，狱卒已经被提前打点，典狱长已经等候在门口，姜昭在李沧的陪同下，此刻还是深秋，寒风已经挡不住侵入骨髓，姜昭一下来，几乎站不稳。

    李沧不得不给她做拐棍撑着，在别人看不到地方，半搂着她，慢慢走。

    一般情况下，众人是不被允许直视地位比自己高的人的，姜昭不说话，狱卒们没人敢抬头，偷偷看，都属于胆子太大，不要命的。

    李沧目光也小心着，谁要是敢抬头偷窥，他估计抬手就要削掉对方的脑袋，这个时候敢动歪脑筋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州县典狱长在府衙内地位并不低，在齐闻帐下任刑狱参军，额，不用想了，管人的嘛，士族。

    至于他的来头，他是陈量的学生，因为陈量是郡御史，也就是本州县的监察御史，他负责统管州县的治理，虽然不管军务，但他的地位也相当之大。好的，那么老师是老板，学生当然是打工的。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士族就是这样彼此靠姻亲、师徒、妯娌、同乡、同辈、同宗，各种乱七八糟的关系串起来的。

    从察举制开始，他们都一贯这么来，想要自己的亲眷出头，互相点评名士，你夸夸我，我夸夸你，大家都可以做官。

    不过……

    姜昭把陈量塞大牢里了，也就是说，现在他的学生在负责看管他。

    这位典狱长一来，便对着姜昭十分恭敬：“臣董仁拜见公主殿下，一切都按殿下的吩咐已经处置妥当，敢问殿下可还有别的吩咐？”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这不是开玩笑的，有的人常年就生活在老师家里，老师还不时和学生交流思想，加以训导。很多人和自己父亲可能都没怎么说话，可和自己的老师，却几乎日日相见，事事参详，关系可能比父子都亲密。

    姜昭把陈量关起来，董任显然恨不得朝她摇尾巴来讨好，希望她能法外开恩，自然格外尽心竭力。

    “你们河内郡的人都很没有规矩，殿下没有传唤，你何以开口询问？”

    李沧可不惯着他，杀气腾腾就看向他。

    董任俯首下拜，颤抖着：“殿下，殿下，臣的老师……”

    “你还不闭嘴……”

    李沧凶恶的呵斥着他，手已经按在腰上的刀，姜昭抬手阻止他，看了一眼董任，董任却不肯屈服，立刻跪下来，继续求情：“老师他已经年近古稀，老迈虚弱，牢狱内十分寒冷，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受不住的，求您看在他最早追随齐司徒的面子上，让他回府上禁足吧，殿下，殿下……”

    姜昭没说话，朝牢狱大门走去，董任只能跪在地上，继续磕头求情：“求殿下开恩，求殿下开恩……”

    姜昭的身影消失，只留下寒风之中的董任。

    “这些士族真是极端可恶，日日在上位者身边博名，故作姿态，何其可恶！”被李沧扶着走，姜昭因为寒气不由咳嗽两声，却只能摇头苦笑：“这些人你和他们生气是生不完的，连齐闻都拿他们……”

    说道齐闻，她脸上的神色又忍不住悲伤。

    为了防止有人暗害，她把争春和汉儿一起托付给了良姬照顾，也让李沧派人去张贴告示，寻找循道人的下落。

    循道人医术通神，又和李沧有师徒情谊，他自然可靠，但如今不见人来，不由心中忐忑。

    李沧抱着她，眼珠一探，就大概猜测她在想什么，只得淡淡道：“若你实真放心不下，回府中等待师父就好，何必要随我来，这里臭气熏天，又全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你何必要来。”

    嫉妒之情溢于言表。

    姜昭暗暗叹息，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握住他的手，更加依靠他，他才低头看她，眼如明星。

    这真是……

    被这双眼睛的热情看的仓皇，姜昭不由道：“还没到吗？”

    他们已经来到牢狱深处，李沧身后远远缀着人，身前隔着五步也有狱卒，只听狱卒十分小心道：“贵人，已经到了。”

    宽大的牢房内，四个犯人都被锁链困住手脚，蒙头垢面，臭气熏天躺在地上哀嚎。

    姜昭看着，就听李沧一声吩咐：“拖一个出来……”

    那狱卒便依言照办，将倒在地上的人拉了一个道门口的草堆上，狱卒又拿来油灯，姜昭顺势看去，就能看到他身上的猩红脓疮。

    “呀！”

    姜昭看了一眼，便发出骇然的惊叫，埋首在李沧胸前。

    李沧一边抱住她，一边举着煤油灯，也皱眉悚然道：“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