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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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玩只有两个人,卢鹤熙天人交战。 一方面想知道董珊珊和蒋庄河的关系,一方面又怕答案太过难堪让董珊珊为难。 有哪个年轻女孩儿会心甘情愿和一个大自己这么多的男人在一起?虽然蒋庄河看起来年轻,但绝对是能做她父亲了。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董珊珊聊着天,董珊珊给他介绍京翼的风土人情,带他去吃很有名的饭馆。 快要天黑时,董珊珊说时间差不多了,要送他回酒店。 什么时间?他知道是蒋庄河说得时间,没有具体交代,全看自觉。 离酒店不远,他们走路回去的。 冬天的夜晚气温降得快,还有刺骨寒风,董珊珊把整张脸藏在围巾里,团缩着往前走。 卢鹤熙看着她突然道:“要不你先回去吧?反正就几步路,我认得。” 董珊珊闻言缩着脖子转过脑袋,夜色有点暗,卢鹤熙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从声音里听出她是笑着对他说话地:“还以为你今天起码想问我点什么呢?我都准备回答了。” 卢鹤熙愣了愣:“这个啊?”想了想小心道:“我不确定是不是你的隐私。” 董珊珊还是笑:“这算什么隐私?”她面色寻常地道,“在京翼,跟蒋家有点往来的、没有往来的都知道的。” 她说:“你是我朋友,知道就知道呗,难道会去学校乱讲一通?” 卢鹤熙低低“哦”了声,问不出口。 董珊珊问:“你知道董国富吗?” 卢鹤熙再次愣了下,才说:“知道。” 三年前上了新闻的,国内近几年最大的破产项目之一,听人说董国富还不上钱已经出国了。 他和董珊珊又有什么关系? 该不会… 他满面惊讶地埋头,他应该想到的。 董珊珊倒是没什么,坦白道:“他是我爸爸。” 冷风里她的声音平淡清冷,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董国富带着我主动找上蒋先生,蒋先生一开始没理会我们,过了几天突然又同意援手,但只能给八个亿。” 她叹了口气:“我爸爸说让我先暂住蒋家,等他凑够了钱回来接我。” 卢鹤熙唇舌突然粘连在一块了,向来圆滑的人此刻不知道说什么,他自然感同身受般替董珊珊感到难过和愤怒,但是有什么用,再多的负面情绪董珊珊肯定经历过了甚至消化过,旁人无关痛痒的安慰对她来说也许只是重新挑开伤口的利刃。 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汽车快速碾过时煽动的呼啸声。 他静默片刻,道:“其实你没有义务跟在蒋庄河身边的,你爸爸欠得钱,跟女儿又没有关系。” “而且…你只是暂住…”他迟疑道,“你跟蒋庄河…” 他问不下去。 董珊珊没在意他欲言又止:“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她说:“我住进蒋家的时候才17岁,以什么身份住进去的我一直很模糊。我爸爸提过要我给蒋先生做女儿或者……”她顿了顿,继续道,“后来他收了钱,我才意识到其实我只是一个被家里抛弃的人。” “蒋先生跟我、跟我们家从未有交集。看似是董国富让我去暂住,其实是让我赖在蒋家,他根本养不了我。”她扯了扯嘴角,“他都不要我,我还能去哪?” 她在蒋家能活就活,不能活他也尽力了。 蒋庄河要她是什么身份她就是什么身份。 “那…你现在长大了,有…其他打算吗?”卢鹤熙嗓子发涩地问。 董珊珊低头,缓缓道:“还钱吧。” 卢鹤熙不敢置信:“你来还?” 董珊珊“嗯”了声:“蒋先生每个学期都会给我一笔钱。” 卢鹤熙瞬间就想到她一年半前投的能源动力实验室。 他问:“他有说用这些钱赚到的利润都归你自己?” 董珊珊摇头:“没有。”卢鹤熙刚要说话,她打断他,“但是只要我有能力,问他借更多本金其实也不是问题。” 卢鹤熙帮她想办法:“其实我们也可以拿出些钱。”只是不多。 他试探道:“如果你想离开…” 董珊珊又打断他:“你忘了吗?没有蒋先生我怎么会认识你们?”顿了顿她低声道,“蒋先生对我…不算坏。” 她对蒋庄河的感情当然有些复杂。 他们很亲密。 亲密到可以搂抱在一起,可以接吻,可以展露欲望。 甚至连隐秘的经历都可以无所谓地分享。 与其说是债主和抵债物,说是伴侣也差不多,至少他的朋友们对她从来没有鄙夷过,肯定是蒋庄河提醒的缘故。 他们又不完全平等,很多时候她都很敏感,蒋庄河的情绪时常会影响到她,尤其是前面的一年,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 哪怕蒋庄河的情绪一向稳定,她也不敢张狂。 蒋庄河从来没有逼迫她什么,是她害怕被抛弃,无处可去所以一直选择寄人篱下。 她没有出息、没有骨气,从进蒋家的第一天就被无形的手敲断了脊梁。 卢鹤熙无言,默了默还是说:“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帮助…我们都会帮你。” 董珊珊乐观地笑:“当然啊,上个大学还认识了你们,真是好福气。”她原先只是单纯想完成学业、不必被豢养。 她看他目露担心,安慰道:“我跟着蒋先生都三年了,他的人我早就适应了,他不难相处,真的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