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A、16A Bad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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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的愿望: 想当飞行员。 想用望远镜看星星。 想吃冰激凌。 想吃mama炒的菜。 想回家,想爸爸mama。 想快点长大 想mama,mama快来接我啊!我有好好当一个好孩子 想杀了叔叔 想家 想mama 想要很多钱 不想被侵犯了 不想去学校 想要钱 想要钱 想要钱。 想有个人陪着。 想家。 想看到更多更好的科幻。 想要钱。 想要钱 想要钱 钱 想要爸爸mama的爱 想要爱 不想被侵犯了 钱 钱 …… 他看着这张纸,这是他从小到大唯一一直留着的东西,他的愿望单。他无神的眼睛一行一行读那些文字,最后他把纸放在火上。 他的愿望当时一个也没有实现,许多现在还没有实现。他不想留着它了,没人会替他实现愿望,他的愿望也早就超过三个了。以前他一直希望遇到许愿的灯神,可始终没有遇到,现在他再也不相信他会遇到了。 火光在他浑浊的蓝瞳中跳动,他看着那些灰烬,把它们冲进马桶。他想对自己好点,可是看着欠债的那串数字,他没敢放松。有什么用呢?潜意识里一个声音告诉他,你一辈子恐怕也还不完。 他想把欠的都还完了再走。他并不怨恨别人,只恨自己为什么是这样。他想尽快还上本钱,这样就可以快点去死了。 最快的办法就是卖血和卖肾。他原本不会考虑这些方法,但弟弟的话使他坚定了决心。说不定还没还完钱就会因器官衰竭而死,他乐观地想。他吃得本来就不好,开始卖血后越发虚弱,以前欺辱他的同事不再欺辱他了,因为他太瘦了怕他散架。他看上去越发像鬼而非像人,连图腾都注意到了他的虚弱,某天把他叫到办公室去,第一句话就是“你tm别死工位上啊!” “我尽量。”250虚弱地微笑着,图腾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出来250的状态并不正常,但他不知道原因。他试探着问:“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我很关心你。” “别这么说啦图总。我没事,不用担心。”250笑道。他的笑容太过惨淡,图腾几乎不忍心看他那瘦弱的脸颊上绷紧的几片rou。但随即莎儿就进来了,图腾只得先把他打发走,先处理工作上的事。 图腾本想找个时间问他有关身体的事,再不济在公司体检的时候总能查出来,可报告却只显示他营养不良,这显然只是饭吃得太少了。图腾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时不时请250吃顿饭。250并没有拒绝,他每次都会笑着说谢谢,图腾每次都比上一次更不忍心看他的笑容。 250的计划是卖血大概还上一部分之后一次性卖两个肾还上剩下的所有钱,之后他就可以毫无牵挂地去死了。然而,计划并没能按照他的心意走,计划卖血还上的那部分钱只还了一半多,他的身体就出了状况。他的HIV检测呈阳性,不能再继续卖血了。 即使卖掉所有的肾,他也不能还上钱了。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但他已经下定决心,不能回头了。如今已再不会有人性侵他,不会有人虐待他,他们都怕他死在自己手上,命案摊到自己头上。可他已虚弱得不像个人,他只能做不需要重体力劳动的工作。公司的本职工作之外,他没有精力再去兼职,也没有店铺敢雇用他。过去大半年,他的身体状况慢慢好了些,可没过多久就又显著地恶化了。因为他的艾滋病引发了种种免疫系统缺陷导致的疾病,他为了攒钱,并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差到了什么地步。 可他终于还是撑不住了,他的身体比他预料能撑的时间要少得多,他比自己想象得更虚弱。疾病逐渐夺去他的愿望、容颜、人际关系、体力精力,最后是他所剩无几的尊严。当他将最后的两个肾卖出去时,他只能躺在板车上,握着输液的吊台慢慢滑回家。想到第二天是星期五,他的最后一个工作日,他躺在床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已如同骷髅骨架的拂尘仪式一般,令人恐惧。无论如何,他能完成自己最后的工作,而后在安息日安息。他的欠债还是没有还完,但他知道,自己恐怕撑不到还完的那天了,他知道他已经尽力了。他对银行说明了他的情况,无论他们决定做什么,他都已经无力再改变任何事情了。 当那封友善的还款提醒发到他的手机上时,他正在睡他人生最后一场不安稳的觉。 16A Bad End 发现250猝死时已经到了晚秋。那天一个同事抱着一箱样品经过250的工位,发现一向兢兢业业的社畜趴在工位上一动不动。在大都市中谋生,听过的猝死传闻数不胜数,这位同事瞬间就慌张起来。他走进去探了探人的鼻息,发现真的已经死了,这才无法抑制地尖叫起来。 葬礼上,遗像中的250还是那副漂亮的面孔,他没能等到老去的那一天。可怕的性吸引力压垮了他,最终摧毁了他。只有图腾和几位同事出席了250的葬礼,250在重庆的家人忙于处理后事,竟连一个来葬礼的都没有。图腾不知道来葬礼的几位同事里有没有欺辱250的人,他只知道他自己就是,他就是杀死250的凶手之一。 生活不是小说也不是本子,一个人并不能承受如此沉重的欲望,尤其当他是个朝五晚九996的社畜时。莎儿不明白图腾为什么要为一个猝死的员工如此神伤,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丈夫就是害死那个人的凶手之一。法律并不会谴责图腾,当他心中的愧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淡忘,这桩凶杀案就会成为无头悬案,再不会有人追究起被害人因何而死。 在/无数个/ 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夜晚/之后, 无数次/ 被扔在沙发上/昏睡过去之后, 无数次/ 昏倒在路边/又自己爬起来之后, 疲惫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家。 深沉无光的大地/就是他的家, 他化作一捧骨灰/ 回归仁慈地母的怀抱, 化作养分/滋养万物。 来年/春花繁盛时, 他会站在无数枝桃花的尽头/ 微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