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书迷正在阅读:先手(废弃版本,勿看,请看隔壁)、快穿之一网打尽、奉天光、燕归迁徙(1v1)、齐小姐的出轨日常(npH)、ForClarence、【GB/ABO】河畔聚会、荒野之息、脱瘾(兄妹骨科)、欲享(NPH)
今天是周末。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没力气开门了,但他还是逼迫自己推开门,拖着沉重的身体走进屋。 他今天就吃了一顿饭,但现在他连给自己做饭的力气都没有。他觉得太累了,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累。今天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下体黏糊糊的,他想爬起来清理自己,但是做不到,只得放弃。他突然想到一种荒谬的可能性,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验证。 他实在是没力气了,没力气去做任何事。他今天又一次被胁迫和近十人发生了关系,他们cao了他整整一天,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给他留。cao完以后,他被赶出酒店,因为他们还要cao别人。但他忘记了这些,只是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带着一身别人的痕迹迷蒙地想为什么他这么累。明天还要上班,他想,赶紧睡吧。 他又感到一阵恶心,但他甚至没力气干呕,只能轻咳两声。他感觉非常糟糕,但他没有力气做任何事来改善,只能睡觉。也许睡一觉会好点,他难过地想,我到底怎么了? 他在床上躺好,突然想起来自己应该写封遗书,但又想到他没什么可留给别人的,也没什么可赠予的人。为了给父母治病,他欠了太多债,可是并没能挽回任何东西。他不知道怎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只是觉得也许确实应该写,免得哪天他死在家里了,谁也不知道。 躺在床上他模模糊糊地想,他愿意用他的一切去换一个在他感觉糟糕的时候为他倒杯温水的人,但他知道他的一切什么也换不到。全都是些没人在乎的东西,包括他自己。 在他快要睡着时,电话突然响了。他一下子惊醒,揉了揉眼睛,用颤抖的手去拿手机。 “……图总,有什么事?” “不是图腾,是我,莎儿。你还记得我吗,250?” “噢,莎儿。有什么事吗?”他几乎要张口恳求,又想起莎儿是图腾的老婆,如果这么说了,图腾肯定会惩罚他。他颤抖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恳求任何事情。 “你现在有时间吗?今天一天打电话你都没接,我都差点放弃了。”莎儿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们打算约你出来吃顿饭。” “对不起,我……”250不想恳求,可是也不想撒谎,他踌躇了半天,莎儿耐心地等待着,他最终为了填补上沉默而开口:“我吃过了。” “啊,这么早?”莎儿惊讶道,“那约你出来谈点事?喝杯茶怎么样?” “对不起,”他安静了一会儿才说,“我要睡了。” “咦?这么早?”莎儿听起来非常惊讶,“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改天再约。不好意思啊。” 她没挂电话,250想挂断,可是有一股力量让他握着手机,却按不下挂断键。他嗫嚅了一会儿,莎儿终于忍不住在那边出声:“……额,还有事吗?” “没什么事,”他颤抖着说,莎儿有可能帮他吗?大老远的跑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帮他倒杯温水?怎么想都不切实际。如果这样恳求,他一定会被图腾开除的,莎儿也只会觉得他不怀好意。就在他犹豫之间,莎儿挂断了。 他想起来家里连热水都没有,他已经很久没烧水了,饮水机因为一次他记不清楚的事故而坏掉了。他又觉得恶心,终于他逼迫自己起床,去楼下的24小时便利超市买了验孕棒。他回到家,按照网上的方法给自己测了,疲惫地等待着结果。 他怀孕了。他觉得天旋地转,他甚至不知道这是谁的孩子,他什么都记不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怀孕,只是身体向他发出信号,他理解了这种感觉。他在床上蜷缩起身体,难受和恶心的感觉越来越重。 他勉强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无意间看到自己的小腹,那里写着“下贱婊子”四个大字。他皱皱眉头,厌烦地移开了视线。 图腾的电话又打过来,他接了,叹了口气,问:“有什么事?” “真的不一起喝杯茶吗?我和图腾都准备好了。你会感觉好受很多的。”莎儿的声音。 “我怀孕了。”250说,“等等我要去买避孕药……打胎药。我可能没时间。” “什么?????”莎儿大吃一惊,“你不是男的吗?” “我是双性人。”250说,“对不起,我不能去。” “可是、可是,你不是单身吗??”莎儿震惊道,“难道、难道?噢,对不起、呃,但是???”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怀孕。我得把它打了……我明天还要上班。”250说。他觉得这有点荒谬,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可莎儿却难以置信地问:“你不知道为什么会怀孕?” “嗯。我忘记了。”250轻声说,“我能先挂了吗?我得去买药了……” “好,我明白了。”莎儿立刻挂断,250去了好几家药店,终于买到了足够的打胎药。他又一次回家,就着凉水吃完药片。这样就没有了,他想,什么都没有了。 突然,门铃被按响。250吓了一跳,难道是图腾?他还没准备好迎接又一次怀孕。他一边拼命地想该怎么拒绝图腾,一边颤抖着走到门口开了门。 莎儿和图腾正站在门外,图腾一脸不耐烦,莎儿则仍然十分震惊。250愣了一会儿,把他们请进屋,把桌子上那些药盒扫进垃圾桶。 “你真吃啊?”图腾震惊道,“你还能怀孕?” “闭嘴,图腾!”莎儿瞪他一眼,“你是不是被强jian了,250?”她单刀直入地问。 “我不知道。”250无助地说。 “嗯……我有个想法,要么……图腾来看看?你应该不介意?”莎儿说。 “看……看我的身体吗?”250下意识扯了扯衣服,“我、我、我不……”他太紧张了,也许图腾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莎儿,他们夫妻二人一起来玩他。他惊慌地看着二人,最后他低下头,说:“好,我给他看。” 反正早就给图腾看过了,他麻木地想,就算被他们一起玩弄也没什么所谓,反正他什么都做不了。就算他们合谋杀了他,恐怕也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尸体,直到他化成一滩尸水,渗入邻居的天花板。他和图腾走进卧室,图腾关上门,他又和图腾独处了。 “唉。你都知道,我也知道。”图腾小声说,“脱了吧。” 250顺从地脱下衣服。图腾啪地捂上眼睛,挥挥手:“穿上吧。” 250穿好衣服,没有看他。图腾的眼神混杂着同情、尴尬、怜悯、后悔、欲望和厌恶,太复杂了,他理解不了,也不想看。他现在只想睡一觉,等着那些药片起效。 他们走出房间,莎儿正关切地看着250,一看见他们立刻问:“怎么样?” “他身上全是伤口,有的他自己包扎了,有的已经发炎了。”图腾说,“他身上还写着字。” “呕……”莎儿干呕了一下,“肯定是那些强暴他的人干的。” “对不起,我知道这很恶心。”250轻轻欠身。他们为什么就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就像图腾一直以来做的那样。他不记得那些伤口是哪来的,也不记得那些字,他们怎么反而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你没做错任何事,250。你坚持到了现在,真的很了不起。”莎儿说,“现在,你能想起来是谁对你做了这种事吗?” 图腾警告地瞪着他。250又觉得很无助,他怎么能对莎儿说?图腾对莎儿那么好,他们幸福的婚姻生活不应该因为他而被破坏。可图腾是他找到新工作之后的噩梦伊始,如果图腾从未强jian过他,那些同事便不会找到机会下手。所以他斟酌着说:“我叔叔很久以前就抱过我,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不,那是强jian!!”莎儿惊恐地说,“你叔叔?那时候你……?” “我那时候才上初中,应该是12岁左右。”250回忆道,“我住在叔叔家,直到初中毕业。” “不。不。”莎儿冷汗直冒,“12岁?天哪。怪不得你会这样。那后来呢?你叔叔……?” “他还在当警察,怎么了?” “这怎么可能!”图腾愤怒地说,“警察?我们的警察里还有这样的货色?” “他对我很好。”250笑了笑,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家里不在乎的长子。那种事很正常,他说服自己,那是他身为双性人应得的。 “不是那样的!他对你做的事是犯罪!”莎儿愤怒地指出,“他应该把自己铐起来!” “嗯,也许吧……”250嗫嚅道,“这种事很常见。” “还有别人?” “我第一份暑假工的老板。”250说。 “还、还有吗??” “其实也没那么糟糕。”250苦笑道,“我和一般人不同,所以找不到稳定的伴侣,只能这样。” “不,侵犯与被侵犯的关系不是伴侣的一种!!”莎儿快要抓狂了,“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你会产生这种奇怪的观念?你不知道那是违法的吗?” “我……”250并不看他,“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有人愿意抱抱我,我就很高兴了。我是畸形的人,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 “你……你到底经历过什么,真是不敢相信。”图腾摸了摸鼻子。 “明明不是这样!双性人,某种意义上比一般人要更完整!和你相比,我们才是畸形的!”莎儿大声说,“你这么漂亮,因为这种事就被人欺负?你怎么能甘心?” “我没有被人欺负!”250抗辩道,“我不记得有人欺负我。”他的声音渐弱。 “那是你的大脑在保护你。”莎儿说,“你应该反抗!亲密关系是不会从一次侵犯中发展出来的,明白吗?” “我为什么要反抗?一切都很好,一直都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明白呢?根本没有需要改变的事情,这就是我的生活。”250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被人拍了照,如果我揭发他,那些东西会被所有人看到的。我会丢掉工作,房东会把我扫地出门,我还欠着债……没有存款。如果……一旦……” “欠债?”图腾有点吃惊,“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一个人南下买房的贷款党。为什么会欠钱?” “我是重庆本地人。”250苦笑道,“我本来有存款的。为了给父母治病,钱没有了,人也没救回来。他们把房子留给家弟了,所以我也没有房子。” 莎儿瞪大了眼睛,半晌跟图腾对视了一眼,两人看250的眼神里都只剩下怜悯。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承认,这就是你的生活。”莎儿深深地叹了口气,“但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就打电话告诉我。这是我的电话。”她递给250一张名片。 “谢谢。谢谢你们。”250、莎儿和图腾都站起来,250把他们送到门口,莎儿对他挥挥手,道:“有什么事可以叫我,我只代表我自己支持你。”同时瞪了一眼图腾。 “谢谢你。”250对她微笑,门在他面前合上,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回到卧室,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 250以为一切都不会变,但他错了。第二天,图腾发消息告诉250说给他放一个月的假,让他在家好好休息。250还以为自己会被开除,但看图腾的态度,他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 整整一个月的假期,工资照发,他真不知道该做什么。这期间他不用忍受同事的侵犯,也不需要面对图腾时不时的抽风,一段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时间。他该干什么? 他想起自己曾经会做的事,也许他会看看科幻,跟群友吹吹水,找几篇教程补补漏。但现在他没心情做任何事。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想起他自己;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他不能想起他自己。 他出门买了些啤酒和白酒。劣质的啤酒,味淡如水,色如马尿;劣质的白酒,入口辛辣,后劲过足;但胜在价钱便宜,至少不会让人徒增羞耻。他不喜欢烟的味道,但此时便利店老板的烟气竟也给他几分安慰,至少大家都是为生活所苦的人。他拎着酒回了家,毫不犹豫地打开痛饮。等他再醒来时,已过一天!等他再醒来时,又过一天!等他再醒来时,他已分辨不出天地日月为何物,也不知过了几天了。饭不知何时吃了,觉不知何时睡过,只是一直不停地喝!喝!喝!不喝酒怎能停止住思索呢! 等他再醒来时,图腾温和的目光正瞅着他,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离他又远又近的地方。他下意识地向后缩,本能地想要隐藏。 “这样下去不行,你已经不是个人了。”图腾温柔地说,“教你进了地狱,对大家都好。” 他不知道图腾在说什么。他不是正在地狱中吗?若此处不是地狱,地狱又是何处? 他说了些什么,那些白大褂抓住他的胳膊,他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醒来时,他已被拘束在精神病院的床上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医生对他很和蔼,给了他一张表,让他如实填写。那表上有许多问题问得太深,他答不出来,只好编上一些。在他填表的时候,医生在写别人的病历,一眼也没看他。他稍稍放松了些,握笔的手也稳住了。 “就是这样吗?”医生接过他的表,看了他一眼,平和地问。 “嗯。”他紧张起来,又过了一会儿,他鼓起勇气问:“医生,为什么送我进来?” “你已经尝试自杀两次了,你的朋友担心你,只好报了警,警察叫了我们来。”医生温和地说,“你不要担心,你在这儿只是休养,过一段时间就能回去。” “我的工作怎么办呢。”他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眼睛盯着地面。医生听到了,回答他:“你朋友说会帮你解决一些问题。还是等休养好了再谈吧。” 护士带他回了病房,他再次被拘束在床上。他试着挣了挣拘束带,知道自己挣不脱,他便放弃了。他并不相信医生说的话,但他已不知该做什么好,只好茫然地等待着。护士来喂他他就吃,护士让他去如厕他就去,护士让他脱光了洗澡他就洗。等到护士说他可以转到半封闭病房时,他便茫然地照着安排转房。 只要听话就好,这样的环境给了他虚假的安全感。然而等到他终于可以出院,他又恐慌起来。那天照看他的护士把他送到家,他看着护士走出家门,那扇门合上的那一刻,他虚假的自控再次破碎了。还要去上班、还要去面对所有那些、还要侍奉阴晴不定的上司、还有债务要偿还、还有空空荡荡的屋子,他又想起了酒! “噗咔!!” 屋子里的灯突然亮了,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抱住头。一双温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是熟悉的声音:“欢迎回来,250!” 250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莎儿热情的笑容。他惊愕地睁大眼睛,看到图腾站在餐桌旁边,他手边放着一个小蛋糕,头上系着“欢迎回来”的红色字条。图腾一脸不耐烦,嘴角却也有一丝温暖的笑容。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250甚至不敢问,他被拉着看了两部电影、吃了一顿二人精心准备的大餐,等到告别的时候,他们朝他挥挥手,他几乎想挽留他们,但又想到这实在不合适,便放弃了。房子里空荡荡的,可是有了一丝温度:二人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那丝好闻的烟气仿佛还在屋中萦绕。 250伸出手,似乎还能触摸到那蜡烛的火光。 “债务……”他又想起来,打开手机却看到一条图腾的短信: “钱我已经帮你还清了,房租也替你交了,接下来的生活也要加油!” 他收起手机,感到肩上的重担已被卸下,那根弦一下子崩断了。他如断线的风筝般倒下,闭上眼睛睡着了。 ? 睁开眼睛,病房的天花板出现在视野中。250疑惑地眨眨眼,突然脸上受了重重的一击,他蜷缩起来,不敢确定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恶心。我没想到你这种……你这种不阴不阳的玩意居然还能怀孕。”是莎儿的声音,“我知道这是图腾的错,我只是觉得太恶心了,你这怪胎……多亏你打掉了那小怪胎,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你们竟然已经配过了。图腾,能否解释一下?我给你一个机会。” “对不起老婆。我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图腾似乎是跪着说的。 “好没诚意。我跟你说过,至少要跟我打招呼,你跟这种怪胎配了,你是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对不起老婆,别这样贬低自己。” “行了行了,我累了。你不是喜欢跟他配吗?多跟他待会儿,说不定还能配出个小怪物。”莎儿拂袖而去,图腾追了两步,咬牙切齿地看了250一眼,终于还是追过去。 250慢慢坐起来,他想回忆刚才发生的事,可事情已是一团乱麻,只有几个词语残留了下来,将他的梦惨烈地击碎。“怪胎”“小怪胎”“畜生”…… 他捂住脸,许久以来再次感到羞耻,这羞耻让他再也无法呼吸了。他呜咽着,可是没有泪水,只有颤抖和冰冷的呼吸。他想下床,却发现自己被束缚在病床上。他睁大眼睛,惊恐万状。 “是、是、是、是梦,是,是梦,一定是梦……不行……我得醒过来……不行……我不知道……我分不清……” 他拼命地挣扎,护士过来把他按住,给他注射了一针安定,他安静下来了,眼泪终于流下来。护士们把他推进全封闭病房,用口枷封住他的嘴,以免他自伤。他的头动不了,视野中只剩下白色的天花板,世界拒绝了他。 他陷入漫长的昏睡。醒来时,他正躺在狭窄的地下室中,手脚都被铐住,口枷还是戴着。几个护士正围绕着他,他似乎成了这些人消遣的工具。护士踢他、打他、用针管给他注射他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剂,有时掐住他的脖子cao他,骂他是小三、变态、怪胎,还有许多更难听的。他说不出话,也无法反抗,痛苦灌得他神志不清,他怀疑这儿究竟是不是精神病院,为什么那些针剂每次注射下去他都腹部绞痛,痛得他恨自己为什么还不死。那些人通过口枷给他灌进去流食,就当他是个不能自己吃饭的废人,是只能靠别人施舍活下去的宠物。 在他的感知里,这段时间漫长得像一辈子,他从没有不崩溃的时候。最终,他们让他再次怀孕,在他怀孕三个月时把他放出了医院。他穿着病号服回到自己家门前,却突然想起这么久没交房租,房东一定早就把房子租给别人了。 他浑身发冷,终于,他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他在街上慢慢地走着,罔顾别人嫌恶惊奇的目光,最终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那是一座废弃的门岗室,不会有人经过那里。 他进了屋,关上门,在房间的一角蜷缩起来。现在已是冬天,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病号服,早已冷透了。 无人的室内,他的呼吸声慢慢停止了。他坠入又一次死亡。 ? 他感受到温柔的吻,有人将他吻醒,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他眯起眼睛,看见图腾正站在窗前伸懒腰。以前图腾从不吻他,他一定又是在做梦。 “做噩梦了?你好像醒不过来的样子。”图腾转过身来,面容清晰可见,“不管怎么说,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嗯。”他轻柔地回应着,还是忍不住问,“莎儿呢?” “莎儿?”图腾疑惑地歪头,“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还是你梦到了和莎儿有关的东西?” “她……她是谁?”250无力地问。 “她是我的合伙人啊,你睡迷糊了?”图腾笑道,“我们昨天不是才刚见过她吗?” “对不起。”250皱起眉头,他不觉得这是梦,感触和图像都如此清晰、富有细节,但他还是要再确认一遍:“你有女朋友吗?” “哦?这就要跟我表白了?”图腾上床搂住他,胳膊上的肌rou也清晰可见,“别急嘛,我们的关系才刚开始。” “回答我!”250朝他吼。 “没有没有。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图腾被他吓了一跳,“你突然变凶了,是我昨天太用力了吗?” 250的眼眶开始湿润。他什么都不明白了。 “那你把我绑起来丢在那里、非要在我窒息的时候cao我、还告诉我因为要爱护她所以大早上cao醒我是为什么?我、我不明白……” “唉,我不是想玩情趣嘛……” “你不用吓唬我,我本来就反抗不了你。”250把头埋进膝盖里,紧紧抱住自己,“捉弄我挺有趣吧……用工作威胁我,让我以为我插足别人的感情……” “对不起,但那是因为太喜欢你了嘛。”图腾愧疚地笑道,“一开始跟踪你也好,说那些也好,只是因为太喜欢你了。你很害怕吧?如果你那么害怕,我们今天就去领证吧,好让你安心。” “你原来没结婚吗?”250有点惊讶,“我不能和你结婚,我身份证上的性别是男。中国不支持同性婚姻吧。” “那就去办意定监护,我有本事搞定。如果能让你安心的话?”图腾无奈地摊手。 “我怀孕了……我不知道孩子是谁的。”250悄声说,“对不起。你早就知道我是个怪胎,对吧。去找个合适的人吧,比如说莎儿。” “你背着我和别人乱搞?!”图腾震惊道。 “这你不是早知道了吗!”250喊道,“cao完我然后把我扔在茶水间那次,我就被人拍了裸照,为了不让他们公开,我只能拼命讨好他们。” “你不是让我装作不知道这事吗?”图腾抱起双臂,250一下子瑟缩了,他嗫嚅了许久,终于轻声道:“是啊。我背着你和别人乱搞,然后怀孕了,甚至都不知道孩子是谁。你还说要办什么意定监护……你现在肯定不想办了吧?” “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你就先去检查这孩子是谁的,万一是我的呢?就算不是我的,我也可以和你再造一个嘛。” “怎么会是你的!”250急道,而后他又放轻语气,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你有钱,也有人脉,我知道你能让我死得很痛苦。我,我没有什么了,我欠了很多很多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也没有家人。现在这样不也挺好?你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也可以找个真正理解你的人结婚。”说完他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他只希望自己讨好了图腾,这样图腾就不会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说得是啊。可是我不需要别人来理解我,我需要的是你。”图腾抱住250,“我们能在一起吗?从今以后一起面对那些困难,一起避开那些危险。我说得够明白吗?” “我不能……”250绝望地说,“听我说,如果你想对我为所欲为,现在你已经可以做到了……你还想要什么?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是不明白吗?” “对啊,所以我给你啊。”图腾理所当然地说,“我已经从你身上索取得够多了。如果有张亏欠名单的话,你一定已经排在名单的最顶上了。我不是在施舍你、可怜你,我只是在回报你的给予,我想给你同等的爱意。” “爱意?我只是让你cao了几次而已,你身边根本就不缺我这样的人。”250笑了笑,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爱你的人太多了,莎儿也许就是一个。比我好看的人也很多,我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好看了。我也不会欣赏美了……我对所有的事情都感到麻木。我的性格也不好。你……会爱这样的人,我只能说……你的品味很差。” “是吗?我倒是可以证明,你是个脾气非常好、性格很坚韧的美人。你也完全能欣赏美,科幻世界的文评里就有你的评价,你不是很会评鉴美丽的文章吗?缺点就是对自己太苛刻,不肯让自己活得轻松点。”图腾点点250的鼻尖,“看来我的品味还不错。” 250愣了一下,那些鼓励就像温暖的水流,缓慢地流过他的身体。他已经多久没听到过别人夸他了?他没意识到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 “我真的没有什么了,”他停了一下,轻轻地说,“要是你想要的是我的爱,我的希望……我也没有那种东西。别嘲笑我,好吗?要是你想要我进icu以后放弃治疗的权利,那你就拿去吧,要是你真的想要的话。” 如果想要的只是一无所有的他,他会给的。即使到手以后扔掉也好、踩进烂泥也好、卖给别人也好,他不在乎了,他累了,他宁可最后相信一次。 他伸出手,图腾轻轻握住他的手。阳光下,图腾的面容变得朦胧,一抹闪亮的银色被套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象征着他的驯服。泪光模糊了视线,眼前的世界越来越远,幸福和温暖像野火下的春草般被黑暗烧尽。 ? 闹钟响了,250睁开眼睛。他的身上直冒冷汗,身下已是一片血红,胎儿死掉了。他扶着门爬下床,喘了半天,磕磕碰碰地爬进浴室。他顾不上打开热水器,用冷水冲洗那片黏腻,而后关上水龙头。他觉得昏沉,但今天还要上班,他拖着绵软的身子换好衣服,又是一阵昏沉。 “今天……要……” 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没有戒指,只有残留的血迹。他又用水冲了冲,麻木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莎儿……” 他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打给莎儿,那边传来一段甜美的录音:“你好~我是莎儿!请在哔声后留言,哔——”他叹息着,挂了电话。 他没有勇气在语音留言里确认莎儿和图腾的关系,万一旁边有人听着呢?而且几乎百分之百有人听着。他把手机放回包里,整理好自己,出门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