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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能量。可现实让他挫败。除了治愈掌心那一点伤痕,他仍然没有生命,也想不出办法。暑气渐消,他用尽各种办法,想让顾灼灼知道他的存在。可除了指尖发热,灼坏了练习册一毫米的角外,仍然没有成效。九月一日这天,顾灼灼和家里说了声,再次来到海庭。这一次,他带来了一个蛋糕。一走进这座房子,顾灼灼终于卸下了伪装。他脱掉鞋,赤脚踩在地板上,恢复了往日的神色,脸却有些发僵。“温岳,我来给你过生日。”他顿了顿,又说:“……对不起。”温岳站在门口,感觉呼吸困难。他眼睁睁看着顾灼灼拆蛋糕,把蜡烛一根根点上。他闻不到屋子里是不是有久无人居的腐朽气味,只知道眼前这一幕刺眼得让人不敢看。“对不起。”顾灼灼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轻信别人,不该在电话里催你,不该觉得……觉得你可靠,就什么都不想的依赖你。是我错了。”他声音发抖,小口喘气:“……你回来好不好。”温岳终于看见了顾灼灼的眼泪。他在医院没哭,回家后没哭,葬礼上也没哭。在管家面前没哭,第一次踏进海庭也没哭,把钢笔刺进手心里也没哭。直到现在。温岳看他长大,非常知道他多爱哭。小时候耍赖,长大了撒娇,小朋友常年情绪饱满,看个电影莫名其妙就哭了。就在前不久,灼灼还在圣诞节的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当着他的面哭得稀里哗啦。那时的心疼,不如现在的万分之一。温岳睁着双眼,脸颊传来一条火烫的轨迹。他抬手,摸不到自己的脸,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流下的眼泪。太疼了。连已经不会再跳的心脏都开始疼,疼出一种灼烧的感觉。他走到蛋糕旁,弯下腰去看顾灼灼的脸,温声说:“别哭了。”顾灼灼听不见。这一刻,温岳发自内心地希望自己能活着。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能回到那个冬夜,他一定会阻止这一切发生。如果可以回去。蛋糕上的小蜡烛忽然被吹灭,顾灼灼茫然地睁开眼睛,不知道哪儿来的风。他紧张地站起来,在各处梭巡,什么也没发现。洗了把脸,他重新坐回来,将蜡烛点燃。***也许心愿真的有力量。当温岳再次睁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看到的画面。仍旧是海庭,却处处有着新鲜的生活痕迹。还活着的他坐在沙发看平板,灼灼呢?温岳心念一动,出现在二楼,看到灼灼正在书房,鬼鬼祟祟发微信。就是今晚。温岳下意识想握拳,却发现自己做不出意识里的动作,身体好像更轻了些。他低头,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半透明躯体,已经少了一半,像是被橡皮擦去了一部分,边缘有模糊的絮状烟。温岳不仅没有恐慌,反而更加镇定。如果他真的是一团能量,那用掉的部分,显然更能佐证他回到了过去。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阻止今晚的悲剧发生。温岳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思考也不再清晰。他感觉自己似乎尝试了很多方法,但哪一样都没有效果。他说不了话,触碰不了东西,再次回过神时,两小时过去,顾灼灼甚至再次爬窗出去了。仔细想想,他近一年都没能向灼灼传递自己存在的信息,现在又有什么区别?难道要他眼睁睁看着一切再次发生?温岳瞬间动摇,视野猛然一黑,好像整个存在都将溃散。然而就是这一瞬的动摇,让他明白了什么,再次凝实。不能放弃。他之所以存在,一定是因为他还没成功!他还没能救下自己,救下灼灼。而他想做的事,这一次,一定可以做到。温岳闭上眼,静静定了五分钟,而后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城郊那座废弃码头。码头边拴着一辆小艇,两个男人正在岸边抽烟。“小崽子是不是快到了?”“快了,说在路上了。”“还真的爬墙出来的?”“是啊,高兴着呢。晚点他会更高兴的。”……温岳心情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愉悦。他温柔地看着江面,水声哗啦啦,哗啦啦,是一曲没有善恶的歌谣。他还活着,灼灼不会再遇到危险,一切将会改变。温岳闭上眼,指尖骤然窜起一撮蓝色的火苗。这一次,火烧得十分猛烈,很快将不大的船只引燃。岸上堆放着一些杂物,在极高的温度下忽的燃起一片火苗,不过短短数秒,码头已然成了一片火海。他感觉自己已经燃尽,意识变得模糊。他缓缓飘向半空,视野中似乎捕捉到了灼灼的脸。“着、着火了!?”顾灼灼手忙脚乱地掏手机报警,抿着嘴,憋出圆润的脸颊弧线。太可爱了。温岳情不自禁地笑起来。灼灼还像从前一样,傻乎乎的,一忽悠就信。然后在带刺的花丛里滚出一身小伤,将那对来之不易的蜻蜓翅膀捧给他。像捧了一颗心。火光一闪,消失在半空,一对蜻蜓翅膀带着青烟,缓缓飘落在老宅中。*****顾灼灼做了个长长的梦,醒来时心跳得极快,好半天才找回五感。“温岳!”他大叫一声,跳下床,却发现这里不是海庭。好像是温家老宅?他顾不上细想,猛地拉门,和闻声赶来的老管家撞了个正着。“!!!”顾灼灼揉了揉撞痛的鼻子,急道:“温岳呢?温岳受伤了吗!”“别急……顾少爷,别急。”管家拍他后背给他顺气,慈爱道:“他刚刚醒来,就在客厅。去吧。”顾灼灼连声谢都没说,朝着客厅狂奔,而后准确扑进温岳怀里。刚刚梦里的一切太清晰了,他根本没办法骗自己不是真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鼻子一酸,光顾着哭。顾母就坐在对面,看着尴尬:“灼灼……你要不要先起来洗个脸……”“让他缓一缓。”温岳微笑:“伯母您先去喝杯茶吧,mama在小花园。”“好吧。”顾母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顾灼灼等人走了,才抬起头,抽了口气:“我做了个梦……”“我看到了,你不用说了。”温岳问:“吓到了吗?”顾灼灼拼命摇头,又说:“我不知道……”“没事,都过去了。”温岳亲了亲他额头:“我们在码头昏迷,之后警察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