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朱颜泪】(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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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3月10日 猩红色丝线绣着太初二字的旌旗在麻州的官道上被秋风吹拂得猎猎作响,马蹄声、木轮声、唯独因为迎面吹来的烟尘,马上的骑手们虽然都蒙了面巾,但普遍静默。 “这条官道过去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没想到如今啊……” “早前刚出来过,不是已经瞧过那光景吗,何故又感叹起来了。” “那会在南诏,如今这可是南唐,怎不叫人再次心生感叹。” “边陲之地,朝廷和吐蕃在边关一直在撕咬,我听说皇都那边的人口已经翻了一翻了,人都在往里面走。” “还不是怕打过来再跑就来不及了。再者,我听说征南军还一直在抓壮丁呢,不过,往皇都走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哼,哪里都一样。” 韩云溪策马跟随在母亲的车驾旁,正与杨云锦闲聊着,忍不住瞥了一眼车厢,但他知道母亲大人并未在内。不久前,姜玉澜突然骑了自己的坐骑朝前方疾驰而去,也不要人跟随,门人却不知道门主这是因何事去往何处。 但韩云溪知道。 在韩云溪很小的时候,母亲或者身边的长辈偶尔会和他说起,母亲过去驰骋江湖的事迹。但他成年以后总没法把故事中那快意恩仇、意气风发的奇女子和如今冷若坚冰、怒若寒潮的太初门主,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身影糅合在一起。 因为太初门。 太初门说是他韩家的,但江湖中人提起太初门首先联想起来的绝对不是过去的门主韩雨廷,绝对会是姜玉澜。 韩云溪深知,以父亲的性格脾性,守成有余,但要想让太初门壮大至今日这般之鼎盛,却是绝难做到。所以父亲六年前将门主之位让与母亲,在韩云溪看来无疑是英明的决定。 但这几年看了,母亲胜任有余 然而,从这次母亲突然要反对长老会的决议“御驾亲征”开始,到母亲策马疾驰而去,他终于了然了一些事情: 鱼归溪流江河,鸟归碧空苍穹。 母亲是属于江湖的,不是那庙堂之上。 到临近黄昏时分,队伍在官道边上的林子扎营生火,韩云溪亲手猎得一头小鹿,待那烤鹿腿与鹿脯汤的香气四下飘散时,姜玉澜才策马归来。 “母亲。” 韩云溪待母亲在篝火边上坐下,立刻乘了一碗热汤双手奉上。 姜玉澜接过热汤,却径直放下,然后拿起烤架上烤得滋滋作响往下滴油的烤鹿腿,在上面撕下一块冒着热气的熟rou,稍作吹拂就咬进嘴里,咀嚼起来。 随后,她那张冷冰冰的脸居然罕见地露出一丝柔和的微笑来,对韩云溪道: “你这孩子,修炼差强人意,但要是做一名厨子倒是一块好材料。” 姜玉澜这么一笑,就如那冰牡丹上的坚冰溶解,那瑰丽的花瓣在清晨微风中舒展身姿,那跳跃的火光也犹如晨曦的光芒为她那吹弹可破的脸蛋镀上一层迷人的光泽。 一时间,让看惯了美人的韩云溪也为这惊心动魄的一笑恍惚了一下。 我被母亲赞赏了? 韩云溪浑然不理前面那句对他修炼的微词,脑中填满了母亲的微笑。他低下头去,嘴角不受控制地扯出笑容: “母亲喜欢就好。” 这么一刻,两人同时感受到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自而然的那种母子之间本该有的伦常之谐。 韩云溪折腾食物的本事的确有一手。他欲望强烈,对女人如此,对食物也是如此。这几年走南闯北地历练,人在外,刀口舔血,再他看来,如果连吃的也亏待自己,那自己岂非白白忙活一场? 但说起来,他这一手烤rou,还是不久前和箫月茹通途归来,在路上从自小在草原长大的箫月茹那学来的。 一时间,两人被触动,气氛却有些微妙起来。 往常的韩云溪,必然毫不在意厚着脸皮继续献殷勤。如今想要再进一步,但旋即想起自己对母亲,对这个家动的那些心机,又觉得百般不是滋味,拿手伸出去撕了一块嫩rou,准备【献宝】的,最后却到了自己嘴边。 姜玉澜则是许久没夸奖过这个小儿子了,她一直认为小儿子生性浪荡,心思邪异,需要持之以恒地敲打、约束,故此刚刚内心一暖,此刻想起又不得不寒起来,下面的话,也说不出了。 两人转而专心吃食起来。 一直到半只鹿腿下肚,姜玉澜才又突然说道: “你修为大有长进,但不似玄阳功之功。” 母亲突如其来的询问,让韩云溪内心一凛。白莹月帮他揠苗助长提升的修为,他已经逐渐适应消化了,已然能做到内敛不露,但他没想到还是被母亲察觉了。不过他并不惊慌,对此他早就想好了措辞,脸上不动声色地回应道: “早前嫲嫲出关,孩儿前往拜访,不知怎地,嫲嫲说要助孩儿一臂之力……” 韩云溪将一切推到了外婆沈静君身上。他知道母亲与外婆不和,想来母亲也不会去找外婆求证,再说,外婆被白莹月控制了,想必就算母亲去求证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哼,死性不改。” 姜玉澜忍不住呵责了一句。 对于母亲对他修炼一途上的指摘,韩云溪也没放进心里去,正待习以为常地打算向母亲告罪,熟料姜玉澜呵责完他后,话锋却突然一转,低叹了一声,说道: “罢了。你若是能改,亦不至于今日这般。不过如今天下这般形势,此举也说不上对错了。你如今多一分能耐,也多一分自保之力,至于他日能否再上一层,终究是他日之事。” 韩云溪心一颤。 母亲居然在关心他? 瞬间,他愈发感觉到今日的母亲,有些陌生起来,但回想起来,又异常矛盾地觉得,这反而是他熟悉的母亲,那个小时候他印象中的母亲。 姜玉澜的心境当然起了变化。 她如今的心雀跃着,起舞着,几乎要按捺不住要跳出胸腔跑了去了。 但是,营帐,马匹,哨兵,篝火……一切把她按在位置上,让她不得不把眼光放在当前: “那箫月茹,娘把她栓在你身边了。她虽然有一手好算计,但多少还是性情女子,你若对她能掏出半颗真心,别把她当你那些玩物看待,她就是你最大的保障,你对她可轻慢不得。” 箫月茹…… 韩云溪也认同母亲的话。但母亲显然不知道姨娘与他的事情,现在来说,姨娘才是他最大的依仗。一名修为在母亲之上的护卫! “另外,你和她的事,终究是要告知凤仪的。” 韩云溪一听,脸瞬间阴沉了下去。 姜玉澜自然不知内里原因,她像是自顾自地,一边看着篝火,继续说到: “但凤仪生产在即,虽说她性情温和,但此事过于荒谬,为防她受了惊吓动了胎气,此事还是年后再说吧。” “孩儿知道。” —— 三日后。 商队在麻州北部的熊脊岭扎了营,姜玉澜带着韩云溪一行共九人九马离开了营地,朝着本次出行的目标,位于熊脊岭边上的麻州大派悬剑门去了。 此行并未遣人提前上拜帖,故此当九人远远靠近悬剑门之时,韩云溪瞧见守门的两名弟子中一人进门通报去了。对此,他冷笑一声,待走到跟前,那黄裳弟子脸上堆起笑吞迎来,张嘴“不知是……”,没等那黄裳弟子说完,他直接一声“杀——!”,率先离马跃起,手一扬,早就捏在手中的一枚透骨钉甩出,可怜那黄裳弟子反应也算快,脸色一变,手已经地按在了剑柄上正欲把剑从鞘内抽出来时,透骨钉就直接没入脑门内,那高大的身躯旋即如软泥一般直接瘫倒在地,就此魂归地府。 杀戮开始! “杀——!” 韩云溪刚落地,身后诸位师兄弟们也随之喊出杀声,抽出兵刃开始朝着悬剑门冲去。可他们尚且没有越过落地后就原地站着不动的韩云溪时,一道身影已经犹如轻烟一般地在韩云溪身边飘过,韩云溪的鼻子刚嗅到那轻微的、熟悉的香气,那身影已经飘到了十丈开外的悬剑门大门前。 嘭——! 尚且离那大门三步之距,姜玉澜左掌探出,彷如又一只无形的巨手跟着朝前拍去一般,那拳头厚的木门在一声低沉的闷响中化为漫天的碎屑。 内力外放之境…… 目睹了这一掌的韩云溪彻底呆滞住了。 大门连阻碍姜玉澜前进也做不到,门碎后,她身形继续朝里面飘飞去。 门后是一堵雕刻祥云苍松的石壁,但姜玉澜凤目猛地一睁,一口白气从口中呼出,自打她修炼姹女经突破了瓶颈后,这一身内力首次被她调动充盈了全身,右掌拍出,轰鸣声响彻整个悬剑门,看似坚不可摧的照壁也无法阻挡这携带雷霆威势的一掌,化为一地碎石。 畅快淋漓! 姜玉澜几欲仰天长啸,但此举非是她的风格,她有更好的宣泄方式:中军直取! 就这样,若有人能若飞鸟悬于悬剑门半空,就能瞧见悬剑门仿佛被一杆无形巨斧从大门处劈下然后要把悬剑门一分为二一般,姜玉澜一直朝前飘飞着,没有回避,将阻挡在前方的,门也好,窗也好,柱子也罢,墙壁也罢,统统直接一掌拍碎。 如此动静,让整个悬剑门沸腾了起来。 韩云溪自然不会原地站着看戏,母亲的身影被倒塌的建筑吞没后,他带着杨云锦、郑云桥与不久前被迫加入的方云琴朝着左边的院落杀去。 兵刃交击,拳掌互拼怒吼声,叫骂声,惨叫哀嚎,江湖的残酷在悬剑门被血淋淋地展现出来。 那些在常人眼中武艺超群的悬剑门弟子,怒吼着朝四人冲来,但根本无需韩云溪动手,就全被其余三名真传弟子轻松砍翻在地,均非一合之敌。 对此韩云溪并不感到意外,情报的工作早已做过,今日之战几乎是十拿九稳,他直接跃上一处屋脊,伫立在上,等待着值得他出手的目标出现。 他没有等多久。 一声蕴含着惊怒,但声音异常悦耳的娇咤响起,一名身段玲珑面吞娇美的绿衣少女从另外一边跃上来,那绣花鞋踩了一脚脊梁上的兽雕,嗡的一声剑鸣,手中的长剑化为一道白虹朝着韩云溪的胸腔刺来。 “何人胆敢犯我悬剑 门!” 韩云溪笑了。 犹如一只小绵羊朝着饿狼发起了冲锋,他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狰狞的笑吞。 这样邪恶的笑吞,已经突然在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甚至直接让绿衣少女的剑势一窒,然后韩云溪的手,直接就朝着长剑抓去了。 “找死——!” 少女一愣,稚嫩的她浑然不知凶险,尚且以为居然有傻子想用手去抓住她的剑?于是她临时改意,放弃了这白虹贯日隐藏的后招,那长剑直接对着韩云溪的手搅去。 结果…… “噹——” 韩云溪脚步一错,那一抓变为掌,看似轻轻的拍在了剑身上,但瞬间蓄上的四重玄阳掌劲沿着剑身朝绿意少女攻伐去。 长剑直接断三截,一声痛哼,绿衣少女被韩云溪霸道的内力震得虎口开裂,剑柄也握不住,脱手掉落。 然后韩云溪左手一把捏住了少女脖子,右手运指如电,瞬间封住了少女xue道。 少女刚被韩云溪擒住,跃下屋脊,一声“翠娥——!”,前方长廊冲出一名持剑紫衣少妇,面吞与少女有七分相像,但身段成熟丰满,该是两姐妹。 “放下她!” 姐妹花? 韩云溪露出yin邪的笑吞,说道: “美人儿爱妹心切,但这要求属实失智,不若这样,令妹在我手上,美人若肯就地宽衣解带,我饶她一命如何?” “狗yin贼——” 紫衣少妇怒骂一句,恨不得立刻上前一剑把韩云溪身上捅出个窟窿来,但无奈meimei在对方手上,投鼠忌器,她对韩云溪也无可奈何。 “既然jiejie不肯……” 韩云溪沉吟一声,手一抬,只听撕拉一声,绿衣少女上衣被他一把撕掉,露出底下雪白稚嫩的胴体来。 在清白之身就此裸露,被韩云溪像小鸡一样提着的少女,悲鸣一声,居然直接晕死过去了。 “你——我要杀了你——!” 出乎韩云溪的意料,紫衣女子居然不受威胁,提剑朝韩云溪冲来,手中剑翁一声,凑巧正是刚刚少女施展的招数白虹贯日,只是这一剑来得更为迅猛凌厉,而且那剑锋并不是朝韩云溪刺去的,反而是朝着本应投鼠忌器的少女刺去。 韩云溪瞬间就明白了紫衣女子的意图,女子居然已经瞧出不敌,更知屈服只会把两人都置入死地,居然想以此法保全meimei清白。 果决,狠辣。 “真是好jiejie!” 韩云溪赞叹了一声,没有再去擒拿少妇的长剑,反而手一挥,几道银芒射出,却是又用起暗器起来。 紫衣少妇瞪圆双目,她的眼力比meimei高多了,韩云溪这一出手,那暗器她居然堪堪能回剑招架住,她瞬间判断出自己绝非眼前这名男子的对手。 她立刻止住脚步,就欲抽身后退,但为时已晚,她胸前颤动的双乳,两边的乳尖同时传来刺痛,然后那刺痛迅速转化为灼热的疼痛,让她痛叫出声来,真气一滞,整个人翻倒在地。 也是这个时候,韩云溪身后的灌木中突然串出一名书生打扮的中年儒生,趁着韩云溪暗器得手之际,一掌朝着韩云溪的后脑拍去。 “鼠辈,小爷等你许久——” 面对这突然的偷袭,韩云溪却早有所料,扔下少女,转身,扔出暗器后就开始蓄力的玄阳掌朝着中年儒生偷袭的一掌迎去。 嘭——! 韩云溪退了三步,衣袖炸裂,一口白气吐出,却面露狞笑。而被反震只退了一步的中年儒生,却脸色大变,身子朝后跃去,居然直接就选择逃走。 可他刚刚串上墙头,只见银光一闪,他的头颅离身跃起翻过了墙头,身子却是再也没机会过去,原地坠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另外一边跃上墙头的却是埋伏于一边良久的杨云锦,他偷袭得手后,转头看了一样墙那边的头颅,得意地自顾自笑道:“这厮修为不弱,若拼死相抗,要拿下他绝非易事,可惜啊……” 可惜被局势吓破了胆子——韩云溪看着自己尚且有些发颤的手掌,那手掌一握拳,内力灌注。”师叔……“” 挣扎从地上爬起的紫衣少妇,怔怔地瞧着地上那具无头尸体,身躯轻颤,面如白纸,一突然一口鲜血吐出,哐当一声,手中长剑也握不紧了。 发生在左边庭院的一幕,是整场屠戮的缩影。面对太初门的进攻,悬剑门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没多久,刀兵的声音就已经微弱下来,很快就连哀嚎声也没有了。 但战斗并未彻底结束。 韩云溪跃上屋脊,几个跳跃,很快就沿着悬剑门中路一路的残骸来到了后院。 他趴伏在屋脊背后,远远瞧见后院的草地上,母亲姜玉澜正被四人围攻着。一名白须道袍老者,一名劲装大汉,一名锦衣中年人以及红裙美妇。四人均使剑,母亲似乎被剑光剑影包裹了起来,凶险万分,但他很快就看出,虽然被围攻着,但母亲真正在应对的只有白须老道,其余三人的攻击,哪怕从背后看不见的死角刺来,均被母亲游刃有余地躲闪掉,而无法闪躲的,剑指一点,也招架开来了。 母亲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 母亲的变化,彻底超出韩云溪的想象,他本来想要第一 时间下场相助,分担母亲的压力,孰料母亲以一敌四,却显得游刃有余。 而且最让韩云溪惊诧的是,母亲在施展一套他从未见母亲施展过的身法,而这身法异常怪异,简直像是专为女人而设计,那动作,与其说是身法,母亲更像是在翩翩起舞,一边展露自己的身姿,一边间不吞发间躲开敌人的招数。 而且,随着战斗愈发激烈,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胜负即将见,韩云溪却瞧见母亲的表情开始…… 洋溢着一种…… 满足? 就在韩云溪被母亲的【舞姿】摄住了视线时,胜负就揭晓了。 第一柄断掉的长剑是红裙美妇的,她被一掌击得摔了出去,爬起身后,一犹豫,居然转身就逃。 韩云溪立刻现身追了过去。他刚动身,就瞧见母亲身子开始转动起来,朝着母亲或刺或削的三柄长剑,均被无形的内力带动得一歪,连带身形也失了,然后旋转中的母亲身子居然化为三道残影,每道身影均一掌击在一名敌人的胸膛上。 战斗彻底结束了。 —— 浓烟冲天而起,悬剑门熊熊燃烧的烈焰将方圆数里都照得红彤彤的,一个盘踞在本地数十载的门派从此在江湖中除名。 弱rou强食,恒古不变的道理。 姜玉澜出发前,对悬剑门的定罪是勾结魔教,但大家对此都心照不宣,这不过是巧立名目罢了。且不说地处边陲,镇南军与吐蕃虽然摩擦不断,但两国牵扯各方利益的很多商贸活动并未就此断绝,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哪个门派能说自己和“魔教”没有任何瓜葛。再者,就算悬剑门真的勾结魔教,也须由武林盟来进行调查仲裁。 悬剑门被灭门真正的原因,实则是攀附了北部大派,也就是即将遣人参加太初门堂考的青玄门,在一些生意上触碰了太初门的利益。 这就是姜玉澜的可怕之处。 在认定以如今的形势,整个苍南境战火纷飞,魔教大肆入侵,武林盟已经无暇他顾后,她就果断地做出决定,基于排除异己、杀鸡儆猴的目的,直接将悬剑门拔除。 雷厉风行,杀伐果断。 甚至带来了商队,直接将悬剑门劫掠一空,然后一把火烧掉。 简直与山贼土匪无异。 站在远处山岭的山脊上遥遥眺望已经烧得一干二净得悬剑门,作为主犯之一的韩云溪,眼中没有如过去那般得意,母亲这种行为让他愈发对未来感到担忧。战火一旦蔓延过来,南唐若是扛不 住攻势,对于太初门这些地处边陲的门派来说,铁山门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