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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多少人才会如此浓郁。他心下一惊,飞快地隐于一道石柱之后,然后将谢怀尘也拉过来,脑袋一按,嘴巴一捂,警惕地审视前方。谢怀尘还以为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是要杀人灭口,吓得激烈挣扎。但很快他自己也闻到了血腥味。梅晋卿低喝一声:“别动!”谢怀尘顿时一动也不敢动。两人都意识到危险,齐齐探出脑袋。前方是一条小道,小道通往筵席的杏花林。清寒的月光照出小道上蜿蜒的血水,血水中站着个人。此人背对他们,衣衫几乎呈血红,看背影却十分清雅。谢怀尘几乎在看见背影的一瞬间,啪嗒,脑中的弦断了。这怎么看怎么像红衣谪仙,那可怕的不堪的回忆霎时涌入脑海。对方也注意到他们,一个转身,灿若星辰的双眸看过来,两人皆被这一眼镇的动弹不得。接着,地上的血水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整片杏花林覆上一层白霜,谢怀尘和梅晋卿只觉如坠冰窖。嗒,嗒,那人一步步走近,被黑暗隐没的容貌就要暴露在月光下。梅晋卿本来还捂着谢怀尘的嘴,如今他自己的手倒是抖起来。对方身上有魔气,而且对方很强大。别说谢怀尘,他自己可能也抵不住这魔修一招。梅晋卿低声道:“咬我。”正僵在原地的谢怀尘:“啊?”“快点!”谢怀尘立马狠狠咬了口嘴边rou。疼痛让梅晋卿从威压里清醒,他身形如电,拉着谢怀尘御剑就逃,激荡的灵气将地上的白霜震成粉屑。“你居然咬这么狠??”“先别管这个,跑……跑跑!”谢怀尘眼神惊恐。后方,无数淡金的细丝追了过来。梅晋卿更加疯狂催动灵力,剑光如流星般在天空划过,御剑的二人也看到了峰内惨景。峰内几无活物,无数残臂断肢被覆上薄薄白霜,经过筵席的小溪染成了血色。无忧峰竟然全峰被屠。梅晋卿瞬间红了眼,毫不犹豫以最快的速度往外逃。然而在将要飞离无忧峰悬界时,一道隐形的屏障将他们拦了下来。梅晋卿惹不住低骂:“他娘的居然封锁!”细丝趁机缠上两人,谢怀尘抽出水寒剑怎么砍也砍不断。梅晋卿夺过他手上的剑,随手一挥便将细丝隔绝在外,然后剑气再一荡,生生劈开一条路。结果就在他想要再逃时,铮——一道琴音划破虚空,直接把两人从天上打了下来。这如果直接坠落肯定摔成rou饼,手忙脚乱间,谢怀尘徒手画符,身下一丈化作幽幽深潭。扑通!扑通!两人狼狈地掉进水里。梅晋卿宛如落汤鸡般从水里爬出,顺手将谢怀尘也拎了出来。出来时,两人衣衫尽湿,全身透着浓郁的酒味。原来谢怀尘画出的水符竟是酒符。梅晋卿闻闻自己身上的味儿:“得,这下魔物想不找到咱也难。”话音刚落,慢悠悠的脚步声传来。那人所过之处尽覆白霜,从黑暗里延伸而出的细丝仿如追魂索。梅晋卿神色冷凝,反手将水寒剑扔回谢怀尘,再抽出自己的本命剑。于是谢怀尘就看见这位无忧峰大弟子一脸严肃地拿出了一把——剑柄。谢怀尘揉揉眼睛,梅晋卿手里的确拿着把带着梅花络剑穗,浮雕精致的剑柄。剑柄前端光秃秃什么也无。“梅师兄,你的剑……”是不是拿错了!没有剑刃啊喂!梅晋卿死死盯着暗处,头也不回:“没见识。清极有剑身,你看不到而已。”说着剑柄微动,竟然隐有剑光。下一息,淡金的细丝朝他们扑来。梅晋卿手一翻,无形的剑气将细丝悉数斩断。而谢怀尘使着不甚熟练的纵横剑法,被逼得节节后退。他只是筑基,在魔修面前或许连蝼蚁都算不上。梅晋卿嫌弃地皱眉,暗骂一句“要你何用”,然后将谢怀尘挡在身后。不过再怎么挣扎也无异于螳臂当车,几息之后,细丝从梅晋卿全身穿透,将他穿成了木偶。紫衣剑修闷哼一声蓦然倒地。谢怀尘全身也被细丝掌控,心口一凉,似乎下一秒五脏六腑就要齐齐割碎。“你的灵力很有趣。”这时,前方传来一道清雅的声音。谢怀尘心里一惊——果然!这声音就是红衣谪仙!那人走出几步,仙人之姿在月光下显露无遗。衣袍染血,金丝环绕,和邵月还有谢洛衡一样的脸正笑看着谢怀尘。梦里的记忆都化作现实,谢怀尘全身血液刹那凝固。“嗯?”红衣谪仙饶有兴致地靠近谢怀尘,“你认得我?”谢怀尘却是说不出一字,因为在红衣谪仙现出真身时,细丝便开始大肆吸取他身上的灵力。那吸取速度太快,好像连生命力也随着细丝迅速流失。红衣谪仙轻抚他的发顶,“既然说不出,那便安心去罢。”去字是何意,想也不用想。汹涌魔气聚积于手心,下一息便要彻底毁去谢怀尘的神识。谢怀尘挣扎无果,抬眼却看见了红衣谪仙的衣袖。红衣谪仙全身染血,远远看去像穿了一身红衣。然而现在近距离又有月光映照,谢怀尘才发现这衣服原来是白道袍。道袍袖子上还有暗纹,仔细看去原来是莲纹。莲纹白衣,天衍宗只有一人如此穿着。谢怀尘突然就有点想哭,但他忍住了,只颤抖地喊了声:“师兄……”置于头顶的手僵了僵,疯狂摄取灵力的细丝也颤了颤。然而下一瞬,一个堪称恶劣的轻笑就从头顶上方传来:“师兄?谁是你师兄?”说完,猛烈的魔气倒灌而下,红衣谪仙将手中玩物毁了个彻底。尔后,似乎还不满足,手一招,漫天大火倏然而降,一夜之间将无忧峰吞噬殆尽。**再次醒来,阳光明媚。谢怀尘沉浸在死前巨大的痛苦中无法回神,只能躺在满是杏花瓣的泥地上发呆。有人往他身上扔了个什么东西。“喂,醒醒,把养神丹吃了。”梅晋卿欠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怀尘一转头,就看见梅晋卿活蹦乱跳地整理衣冠。“不要用这种见了鬼的表情看我,”梅晋卿潇洒地一拂衣袖,“你之前看见的估计是幻象,或者说预见了未来,也就是今晚的事。”谢怀尘茫茫然坐起,“这是怎么回事?”“我猜的,”梅晋卿指了指地上的养神丹,“要不你先把它吃了再听我说?”原来梅晋卿比谢怀尘早醒几时,醒来后他发现时间又回到了与谢怀尘密谈的早上,师祖不见踪影,石桌上还残留着两只空酒杯,夜晚所遇的逃杀仿佛只是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