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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前帮忙。天亮之后,才到正式开始熏的时间。女孩打了好几个哈欠,被倦意逼出的泪水弄湿了眼眶。太阳升起来时,她擦着眼泪,眯眼看着被照亮的群山,以及渐渐变得稀薄的雾气。她突然感到惆怅,不知道那些包围着自己的雾气,什么时候能够散掉。村民越来越多,人声鼎沸,女孩庆幸自己来得够早。上午10点多,一位六十来岁的村干部忙乎乎地跑来,喊道:“小晨,小晨呢?邹晨在不在?”女孩的香肠才熏到一半,闻声赶紧从人群里钻出来,手和脸都被烟子弄得黑黢黢的,“王叔,我在!”村干部拉住女孩,“有人找你,跟我走。”女孩一惊,表情立马变得不自然,“谁找我?”“警察。”女孩的恐惧凝固在眼中,用力摇头,“我,我的香肠还没有熏好!”“还管什么香肠啊,你没有户口,他们说不定正是来给你补户口的,你难道想当一辈子‘黑户’啊?”村干部说完冲人群里喊,“警察来给小晨上户口了,大伙儿帮忙看着她的香肠啊!”之前跟女孩搭话的大娘热情道:“好叻!”女孩几乎是被村干部拽回家的。她家所在的那条巷子里停着一辆警车,两个未穿警服的男人站在车边,他们显然是听见动静了,都转过身,朝她的方向看来。她突然战栗,在离家门还有三十来米远时猛然发力,挣脱掉村干部的手,向反方向跑去。村干部懵了,“小晨!哎呀你跑什么啊小晨!”方远航拔腿就追,明恕仍是站在原地,喊了声:“迟小敏,别跑了。”女孩脚步微顿,方远航速度奇快地赶了上去,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臂。女孩被迫转过来,正是系统里那张熟悉的脸。明恕走上前,打量着迟小敏。迟小敏十分警惕,双手紧握成拳头。“聊聊吧。”明恕说:“关于你,关于你的大哥林皎,还有……‘鬼牌’。”迟小敏双眼一下子睁大,泪水在里面积蓄,仿佛下一秒就要掉落下来。明恕拿出一包纸巾,递到她面前,“看到新闻了吗?”几秒后,迟小敏轻轻点头。“都结束了。”明恕说:“你所害怕与仇恨的根源,已经被铲除了。”顿了顿,明恕又道:“知道是谁将它们铲除的吗?”迟小敏抬起头,眼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是警察。”明恕道:“警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无用软弱,我们能够保护你们,你们可以依靠、信任我们。”不知不觉间,明恕已经捏起眉,异常认真道:“警察不会和罪恶狼狈为jian!”迟小敏眼眶里的泪水落了下来,她慌忙伸手拭去,语无伦次道:“对不起……”村干部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道歉,明恕和方远航却知道。“走吧。”明恕说:“去你家里坐坐。”两层小楼是农村四处可见的自建楼,里面白墙水泥地,分外朴素。在见到迟小敏之前,明恕已经从村干部那儿了解到,迟小敏——她在这里的名字是邹晨——是今年7月中旬来到这里,没有户口。“黑户”在农村太常见了,只要为人本分,基本没有人会在意。迟小敏一个老实姑娘家,更没有谁去管她是有户口还是没户口。这栋房子以前是村民赵东南家的。年初赵东南举家迁往城里,房子以两万块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外地人,空置半年后,迟小敏就住了进来。迟小敏去厨房烧水,顺道将脸和手洗干净。方远航在上下几个房间里转悠,看到了迟小敏和林皎的合照。见迟小敏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明恕问:“是林皎安排你住在这里?”迟小敏点头,轻声道:“大哥让我,让我躲一段时间。”说着,迟小敏的头埋得更低,“我们做了错事。”明恕自然想得到林皎让迟小敏离开冬邺市是为了暂时逃避,但他不理解为什么是7月份。“他们都是你的目标,你假扮女鬼,去惊吓过他们。”明恕一一拿出乔雪华、历思嘉、吕潮、杨丽兰的照片,看着迟小敏的眼睛,“因为他们都购买过‘鬼牌’。”迟小敏问:“他们不该死吗?”明恕说:“是林皎让你这么做?”迟小敏神色变得复杂,她似乎理智上明白此时应该道出所有实情,可情感上又不愿意让林皎承担。“怎么了?”明恕问:“不舒服?”迟小敏摇头,双手在头上捶了捶。她确实不舒服,头里的某个地方隐隐作痛,但她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明恕说:“你只需要将知道的全部告诉我。林皎那边,我会再找他调查。”迟小敏像是被说服了,犹豫着开口——7岁以前的事,迟小敏已经记不清楚了。她只记得自己在北方一个叫“陇安乡”的地方长大,没有父母,抚养她的是一个老人,据老人说,是一个城市打扮的男人将她交到自己手上,拜托自己暂时抚养。后来,老人死了。迟小敏本就没有户口,老人离世后,她就成了孤家寡人。不久,林皎来到陇安乡。在林皎口中,她知道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她出生在一个充满罪恶的地方,在那里,女婴生下来就会被制成“鬼牌”,而没有被杀害的将成为“生育资源”,面对更加残酷的人生。林忠国——一个勇敢无畏的记者——曾经想要揭露黑暗,却最终成为黑暗的牺牲品。而她正是被林忠国所救。若是没有林忠国,她早已成为“鬼牌”上的一滩血。林忠国很可能是因为救她而死。“我能做什么呢?”她问林皎。“为我父亲报仇。”林皎说:“你愿意吗?”那年,她还小,困惑地望着林皎,“什么是报仇?怎么报仇?”林皎揉着她细软的头发,“不着急,等你长大了,等我有能力保护你,我们再商量。”她懵懂地喊了声“哥哥”——爷爷去世后,她一直很孤独,她太想要一个亲人了。林皎似乎怔了下,笑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大哥。”那之后,迟小敏仍旧住在陇安乡,林皎时常来看望她,给她带来生活所需的物品,给她讲林忠国和“鬼牌”的事。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发痛恨“鬼牌”,越发可怜那些无辜的女婴。她多次问林皎,我们该怎么做。林皎总是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后来,她不再是小女孩,而林皎也成为了警方的顾问。她近乎天真地建议——我们为什么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