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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亲的亲人朋友,火化师会大声主持这场只有一分钟的仪式,并对遗体送上祝福。这对火化师的声音的确有不小的要求。牛天蓝点头,“辛苦了。”“唉,以前咱俩都是同一班,你换班了我还不习惯。”小陈话有些多,“干嘛换啊,凌晨的班不是上得好好的吗?”牛天蓝笑了声,“凌晨太忙了。”“嘿我说,你上了那么久的凌晨,这才觉得凌晨忙啊?”小陈说:“忙是忙,不过绩效工资也是最高的。你现在换成早上这一班,嗯……早上也不错,但总归没有凌晨好。”牛天蓝还是笑,“没事。”小陈打趣道:“哟!不愧是咱们村儿最靓的崽,这笑得!”火化师们私底下将焚炉区叫做“鬼村”,因为一些新员工在刚入职时会感到害怕,时常觉得周围有鬼。畏惧的情绪只能自己调节,有的人适应得快,一两周就没事了,有的人大半年都适应不了,最终只能放弃这项工作。以前有个怎么都迈不过心理关的火化师离职了,说自己每天在“鬼村”工作,看到的都是鬼,尸体烧着烧着还会坐起来,还会嚎叫。他人是走了,但“鬼村”这个戏称却留了下来。其实火化师们没有长得特别难看的,但大多都是非常阳刚的长相,牛天蓝却更加精致,五官有几分阴柔,最初入职时并不是火化师,而是事务大厅的业务办理员,后来才通过内部竞聘,转职为火化师。大家便将他定义为“鬼村”最靓的崽。牛天蓝在镜子前照了照,时间还早,他没有立即离开。小陈正在换衣服,没话找话,“早上这班钱虽然也不少,但我肯定干不下来,得起多早啊。”牛天蓝说:“我就住附近。”小陈点头,“龙舟路?那是近。不过就算我住在龙舟路,我还是起不来。你租的房子?”“西月”殡仪馆就在龙舟路,虽然殡仪馆有集体宿舍,但是大部分员工还是不愿意住在宿舍里,不过同时他们也不愿意在殡仪馆附近买房,所以很多人就租住在龙舟路那些半旧不新的房子里。“我父母的房子。”牛天蓝说。小陈突然道:“唉,前几天不是说纺织路发现了一具尸体吗?你们那儿离纺织路不远,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牛天蓝拿着水杯的手微不可查地僵了一瞬,摇头,“只知道是具女尸,在风水巷里,我没去看。”在任何一座城市里,发生在身边的命案都最容易引发讨论。小陈兴趣来了,“我知道你为什么换班了。”牛天蓝:“嗯?”“你是担心安全吧?”小陈说:“毕竟家附近出了事,警察还没有抓到凶手,上白天的班总比上凌晨的班踏实些。”牛天蓝说:“也不是,最近觉得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小陈一拍手,“纵欲过度?”牛天蓝似乎有些烦了,拿起证件挂在脖子上,准备离开,“没有的事。”门即将关上时,房间里的光透了出来,小陈正在哼歌——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心情总是不错的。牛天蓝背着光,唇角那一抹并不生动的笑在阴影中逐渐消失。·冬邺报业集团,本地新闻部。“你要请假?”夜班主任是个秃了头的中年人,一双三角眼盯着文玲,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小玲子,你可是从来不请假的啊!”“还小玲子呢,我都三十好几了。”文玲今天难得地化了个显年轻的妆,穿着刚买的冬季连衣裙,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她大学还未毕业就来到报社实习,当时又年轻又漂亮,手脚勤快,脑子也聪明,前辈们都叫她“小玲子”,现在的夜班主任那时还没有秃头没有发福,是个帅哥,也叫她“小玲子”。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小玲子”成了“文老师”、“玲子姐”,夜班主任也是看到她突然换了打扮风格,想起过去的事,才一下子没转过弯儿来,叫了声“小玲子”。“你现在请假不合适吧。”夜班主任拿着假条不肯批,“年底我都快忙死了,你还请假?你走了每天的头条谁来做?”“头条谁来做,难道不是你这个主任该cao心的吗?”文玲半开玩笑道:“你刚才都说了,现在是年底,我再不把年假给清掉,今年就没年假可休了。”“你之前怎么不休?”“你好意思问?我哪个月有空?”夜班主任理亏,握着的笔却迟迟没落下去,“小玲子,玲子姐,我知道你累,知道你辛苦,咱们部门数你最优秀。你看现在上头给我丢下来这么多策划,你就再坚持几天?关注底层人民的策划新闻没谁比你做得好,等这次的策划完成了,你再休年假行吗?连着春节一起休!”文玲皱了下眉,既为难又心动。这次迫切地想请假,主要是被男同事说动了,而且大概是年纪上去了,熬夜熬出了些精神问题,连胆子也变小了。同样的夜路,过去走着完全不害怕,现在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唯一的一次,是后面有个个子很高的女人。她打算利用年假的时间好好调整一下,也思考思考未来的路。但夜班主任如此恳切,她又拿不定主意了。被人需要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文玲能在同届女性都离开的情况下坚守在这个岗位上,不可能不热爱这份工作。年底的策划新闻需要她掌舵,部门的新人需要她带,上头给了夜班主任很大的压力,而夜班主任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她的师长、搭档。“小玲子,真的,别走!”夜班主任双手合十,神情虽然有些滑稽,可也十足真诚。文玲最终叹了口气,“好吧,老周,但咱们说好了,我年假和春节连着休。”“行行行,都依你!”文玲从主任办公室离开,失神地站了会儿,在自己脸颊上揪了下,自言自语道:“那就工作吧!”·有了嫌疑人的影像,侦查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不过由于嫌疑人每次出现都化着浓妆,目击者看到的面容并不是他真正的面容,而随着调查的进行,明恕发现,夜场里所有人对其的认知都和余大龙类似,只知道他叫兰兰。换言之,他混迹夜场,却没有告知任何人他的真实姓名和所从事的职业,而浓妆像一张精美的面具,忠实地保护着他的秘密。这样一个人一旦卸妆,换成男性的打扮,那些与他近距离接触过的人很可能认不出他。“去酒吧玩乐,大部分人都会给自己编造一个虚假的身份,通常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名,但能做到他这个地步的人却不多。”萧遇安说:“普通人就算再在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