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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塌方的痕迹却还在。尹小航走在前面开杂草,万相宜走在中间,和断后的顿顿相谈甚欢。说西安小吃,又是糊辣汤,又是宽面,又是羊rou泡馍。前方有一处陡坡翻着新土,生生把小路咬下一口,尹小航停下来,右手向后,把万相宜截停:“看路,看路。”万相宜刹车不及时,身体贴了上来,右手被抓住。尹小航用手臂的力量把人往左别,左手从背后探过去,捏起那个细细的手腕:“你走这边。”小路窄到只容一人通过,手腕被扯过去,人也没移动多少,她反而走得更别扭了。万相宜突然不说话了,又别扭地前进几米,走过塌方段,尹小航感觉左手中一空,那只手滑走了。陈阿婆的坟孤零零的,在草莽间静默,翻着新鲜的土。他们只准备了最简约的祭品:征得屋主的同意,折了墙根的一朵向日葵,配上几条牵牛花藤,又加了几枝沿途摘得到的野花,拼成一束。万相宜把花束放在坟前,退后几步。顿顿把烟递给尹小航,尹小航点着第一根,手法极不熟练,咳着把烟送到坟前。余下两根由顿顿来点。阿婆的坟朝西,建在一处缓坡上。太阳升起老高,三个年轻人背对太阳,立成一排,把影子投在坟莹上,同时沉默了一会。顿顿开口说:“阿婆。我们又来了。我们不给你烧纸了……”他们站立的地面,有纸灰被踏在泥土里的痕迹,下葬的时候想必有人烧过纸。三个人都穿着平底鞋,山里露重,鞋湿了大半,刚刚走过泥泞,万相宜的帆布鞋头还沾着青草叶子。顿顿说:“就抽棵烟吧!哦,对了,这姑娘您不认识,她在电影里看到您了,特别喜欢您,就想说来看看您。”顿顿和尹小航正一左一右看着她,万相宜小声说:“应该早来的。”三人从墓地回来,还走的那条路。太阳简洁明了地普照,一来一回,草上的露水早干了。本地司机送他们到镇上的小火车站,顿顿下车告别。车子继续开往市里,尹小航带万相宜去坐城际大巴。二人并排坐在后座,车里有点闷热,司机把车窗摇下来,风灌进来。昨晚睡得少,早上又走了山路,万相宜在车窗嗒嗒乱撞的声音里睡着了。刚迷糊过去,感觉脚踝被温热的指腹碰触,接着脚跟一凉,睁开眼,尹小航正在帮她脱鞋。车子仍在行驶,车窗玻璃仍旧在颠簸中发出嗒嗒声。她按下心中慌乱,坐正,把脚抽出来,脚趾暗暗勾住帆布鞋。尹小航:“把你弄醒了。穿湿鞋对身体不好,你要不自己脱下来?”万相宜提上鞋,胡乱系上鞋带,往侧面靠了靠,心中有些微懊恼,心想怎么就睡着。“不用。你鞋不是也湿了。”一直穿在脚上不觉得,刚才脱到一半,再穿回来,脚掌接触鞋底,确实湿凉不适。“怎么着,你要帮我脱鞋吗?”万相宜紧靠着车门,后座2/3的空间都是他的。他一条腿越过后排中间的横梁,支在另一侧,这姿势像坐保姆车,只缺一个提着保温杯的小助理。车子是破旧了点,但气场不能输。万相宜死活不接茬,尹小航只好自己找台阶下。当天是周六,尹小航提议多留半日,晚上住在市区,周日一早再返京。“住村里遭罪,你今晚可以洗个热水澡。”被万相宜一口回绝。打那往后,尹小航rou眼可见地变得沉默。过安检,他殷勤地帮忙,把万相宜的行李放上传送带,检票时跟站务人员说谢谢,知礼守节,就是不怎么理万相宜。火车刚开动,他就开始玩游戏,手指狠狠地在屏幕上画圈圈,万相宜看他几次,他眼也不抬,她也只好靠窗阖眼休息。经停站,有乘客上下车,车子再次发动时,列车员巡视车厢,检查行李架。穿修身制服的女列车员站在尹小航身旁的过道,伸手去够,有个背包带子垂下来,她想把它塞回去。踮脚试了两次,高度差一点点。尹小航起身帮忙,把带子归位后,没有立刻坐下来,回身问:“这样可以了吗?”列车员也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被这样温柔地询问,自己倒像乘客了。她的目光黏在尹小航脸上:“可以可以。”同时迅速整理了制服下摆,刚刚手臂上举,衣服不大平整。尹小航落座:“要这么规范吗?”姑娘抿嘴笑:“我们有规定的。”“应该给你配个助手,要高个的,听话的。”姑娘一直看着他:“哪有助手啊,我就是我自己的助手……”尹小航没再说话,姑娘道了谢,转身走了。万相宜早醒了——很可能一直没睡。尹小航递过她的水杯:“喝点,应该不烫了。”万相宜接过杯子喝了两口。放下杯子时,见尹小航已经坐正了:“所以是有什么问题?”他凑近一些,放低音量:“是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万相宜出于本能回应:“我有什么问题?”“你问题大了。”俩人各自沉默,尹小航数了数,起码能说出三点。万相宜心想:没错。但是你明知道我有问题……“你身体有问题,你手长刺了,脚上也长了。你心理也有问题,别人面对我,都想多看一眼,多说一句,你就完全不是,你就想着公事公办。”万相宜看向窗外:“我没有,我都随你来看阿婆了。”“你跟我出来,是因为你当我是……”他及时打住,万相宜也是这个意思,及时转过脸来警告他。“我知道,你有顾虑,我们又没做违法的事。我也不懂什么套路、PUA,我觉得跟你一起比较……刺激。”这是个让万相宜困惑的词。困惑而羞愧。她低声说:“你别说了。”晚餐时间到了,车厢广播推销盒饭。尹小航问万相宜吃不吃,万相宜说算了,下了火车请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