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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彩秀、秘书长,几个人含着眼泪,分别从自己的车里走了出来。 最后走出门的女士是令我觉得十分熟悉的身影。一下车,她就扑到美蓉身上,大哭起来。 “美玉姨!” 儿子大叫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 他们在庾三怀那里签了名,送上丧礼金,接着便排在乡亲后面,依次向母亲的坟墓三鞠躬。 “老金……” 我的嗓子早已沙哑无声了,此时却又涌出了泪水。 金棺落地啊!──随着最后一声棺令,母亲入土为安。我们哥儿五个的家人,加上后来的义子、义女们,总共二十几个儿女,向老人家行了最后的大礼。 太阳从轻盈的白云下浮了出来,把整个世界抹上了一层纯净安谧的光辉。天空晴亮了。大地的颜色恬淡、平静、明朗,没有一丝风。万物自在而清明,显示着它们永远不变的存在。唉唉,浮躁的苍生终归要结束的,那些忧愁、烦恼凭什么还要纠缠我们的心灵呢?于是,在这融合着柔软的温暖与清静的和谐中,我体会致函一种更遥远、更博大的超俗脱世的精神:她把一切邪恶用忧愁排除在外,只是追求一种高尚洒脱的人生体验。 远处的钟声响了。塔尖高耸的寺院里开始了经文的颂唱。一声声明祷的号声传来,凄惋悠长地扬向了永世不变的乾坤大地。 第二卷:厄运当头 第75章 小人得志 看到戴了重孝的我走进办公室,季小霞同情地落了几颗泪珠。 “你呀,真是太廉政了。” 季小霞感慨地说,“现在,不少有权的、有势力的、当了大官的人都借婚丧之机收钱呢!去年吕强的父亲去世,光礼金就收了三十多万。” “那是阴间的钱,活人花了要遭报应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政跳府机关里,你应该告诉的也得打个招呼啊……连个声也不吭,不礼貌嘛,嗯,就连我也不告诉……” “好了好了,” 我看了她一眼,淡淡的一笑,“我都削职为民了……” “你别这样说好不好?” 她有些生气了,“你知道人家外地人怎么说我们蓟原?” “怎么说?” “人家说蓟原人是傻子,把一个好市长给赶走了。” “哈哈……” 听到这儿,我倒乐了,“赶走?谁能赶走我?过几天,我兴许还回来呢!” “真的?” 她听到这儿,倒是喜出望外。 “唉,只不过是想想……” “唉,要能回,就快些回来吧!” 她忧心忡忡地说。“这吕强啊,可真是小人得志。他一主持政府工作,就在‘花花世界’搞了个大型歌舞晚会,庆祝自己‘出山’。那个晚会上,一个歌星的出场费用就十多万元。他们那伙人坐在里面欣赏,老百姓在外面围着骂娘。这个月,政府开支又没有钱了。彩秀姐气得连班都不上了。” “我听说了……” 我回应了一句季小霞,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 其实,她说的这些事仅仅是浮在表面上的。据我所知,吕强现在的施政方案与我的做法正好背道而驰:为了能在年末人代会上当选市长,他现在就开始拢络人心,拉选票。他的第一个做法是“举逸民”把我在位时减员下岗的机关干部全部请回机关,有的竟还“落实政策”补发了工资奖金。接着,他又为每位县、局级干部配备了一辆进口小汽车。把我节省下来的一亿五千万资金挥霍得一干二净。更可气的是,“矿机”门口那个“政府官员不得随意入内”的让人给砸了。有的部门为了报复那个牌子,一天到企业检查两次工作,工厂的招待费一月就五十多万……这边工人们拼命流汗,那边大吃大喝、卡拉桑拿……一副败家相啊! 唉!想到这儿,我站了起来,禁不住一声长长的叹息──看来,手中握有权力,于黎民百姓,于社会发展,还是颇为重要的!过去,我总觉得这种欲望有些低下。这时,我才觉出这动机的高尚。有人说,社会的控制与发展,是人类的一门最精深的学问,一种最为重要的事业,最值得让人投入生命了!这种说法,看来不无道理。 顿时,一股想让自己在权力阶梯上跃升的欲望再次传感了我的整个身心。 只是,让我痛苦的是:这种机会对于我,还会有吗? 第二卷:厄运当头 第76章 棉花田白菜地 迎着温暖的秋风,一家三口说笑着往前走去。儿子一蹦一跳的,一团的高兴;不时地伏下身去,抓了全个又一个的秋蚂蚱。她的丈夫并肩走着,两双目光不时地融合在一起,继而便泛出一团快活的光晕。儿子饶舌地问这问那,不断地哼出一两句流行歌曲。歌声和在轻风里,悦耳动听,像一只小鸟在歌唱。农家的欢乐环绕了他们,为他们的生活注满了欢欣和热烈的氛围。 婆母留下的遗产,除了那座房屋,便是承包的这片土地了。土地临近村南的油漆马路,地中间打了一眼机井,地势和地力都很优越。这是庾三怀为了照顾老太太,特意挑选的地段。今年,婆婆让大伯哥们在地里种上了棉花。秋风吹来,棉花桃儿裂开了嘴,白花花的棉絮大把大把地吐露出来。人们看了那白茫茫的一大片,都禁不住啧啧称赞:这老太太,真是为儿女积德了。 “棉花应该摘了!” 一早起来,她就告诉他。 “那今天就去摘吧!” 丈夫答应了一声,然后张张罗罗地与儿子一齐拴起了马车。 这就是她那当过市长的丈夫吗?他那硕长的身材艰难地弯下去,在层层匝匝的棉花棵里一缕一缕地把绽开的白花摘 下来。他腰间的那只大棉花兜紧紧地扎着,一大把一大把的白花不断地塞进去,渐渐地鼓胀起来。不一会儿,她和孩子的兜里塞满了,他便主动抢过他们的棉花兜,高高举在手中,向路边走去,倒在那不断扩展起来的棉花堆上。 “累吗?” 她关切地问他。 “不累。” “男人干这活儿,都吵吵腰疼。” “哎,我没那么娇贵啊。”…… “晌午回家时拔两棵白菜,孩子要吃糖醋白菜。” “拔?” “嗯,那边就是咱家的菜园子……这是乡下,吃菜不用花钱买啊!” “好,中午我上灶。让孩子尝尝我的手艺。” “这孩子啊,念书这么笨,吃的口味可挺高。怎么办呢?” “送他去县城,找个重点学校补习一年。明年必须让他考上重点高中。” “住校……条件不好……” “舍不得?” 他抿起嘴乐了乐,“孩子不摔打不成才啊。你要再拦护他,我就送他去部队了。” “不行不行,多小啊。还是上学吧,俺们俩一个星期去看他一次!” 太阳渐渐西移,路边摘下来的棉花堆成了山。孩子们聚在了一起,一个个牵着自己家的牛马去东洼地放青了。一片片的承包地里,全是歇晌了的夫妻二人世界。 他们蹲在自家的菜园里,蓐了一阵疯长的杂草,懒懒地也有些个困了。他看到妻子连连打了几个哈欠,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春困秋乏,眼睛也应该眯一会儿了。反正这棉花还得晒一会儿,太阳不落是不装车的。孩子也得大半天才能回来呢? “你睡一会儿吧。” 他看着妻子,心疼地说。 “你干什么呀?” “我走一走,这个菜园子我头一次来。” “别走远,小心草棵里的小虫子叮了我。” “嗯哪。我马上就回来。” 这是一片肥沃地菜地。由于连年种菜,地里一片潮湿。园里畦中的菜蔬在雨水浇灌下长得枝繁叶茂,扑扑拉拉散满了大地。那一簇簇宽阔委顿的叶面,在秋阳照射下低低地垂下头去,好象半开半闭的小伞。菜畦周围,长江了绿油油的蔓草。草丛中盛开了一朵朵小花。红的、蓝的、紫的、黄的、藕合色有花朵在秋风里舞动着,构成了一副灿烂的彩色世界。 他在这茂盛杂丛的花草中间走来走去,闻到了那股多年久违了的田园的芳香。棉田、果实、潮气、绿草、野花……在nongnong的秋意里一齐把芬芳喷放。这香味浓郁强烈,弥漫在厚重的秋意里,令人心旷神怡。 她的脸浸沉在睡梦里,红扑扑的流溢着青春的光彩。那双深而黑的美目,那卷长而厚的秀发,那对花朵儿一般的嘴唇,那副羞怯而又安祥的神态,足以使他心醉神迷了。 唉,只有在这大自然的怀抱里,一个女人的灵魂才有可能透过空灵的美,具有那种更为成熟的色香声味…… 她沉浸在街头甜美的梦境里。朦胧中,觉得有人*近了自己。 谁……身体的其它部分还来不及醒转,眼睛却在惺忪中看到那张冒了热气的脸。他的嘴唇挨到了她的脸上…… 她半坐起来,有占儿含羞,又有点儿惊喜,原先沁凉的身躯,立刻变得又红又热。 “美蓉……” 在他热烈的爱意里,地努起红唇,还给他一个妩媚的笑颜。 “嗯──美蓉……” “怎么……” “我,我早就……想问你一件事……哦,你可不要生气!” “什么事?”……”你说,这孩子……那天晚上,咱们也没真像夫妻那样……我是说……” “庾明。你,你……是什么意思?” 媳妇的眼睛睁大了,刚才还嬉笑的那张脸陡然板了起来。 “哦……我随便问问。他看到她变了脸色,心里有些后悔,“你怎么生气了?” “这种话,你问我,我问谁去?呜──”“美蓉,算了算了……” 媳妇的哭声让他感到不安了,“就当我没说……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连忙掏出手绢,温柔地揩拭着她的泪水。 “这事儿,你不问,我也觉得奇怪……“媳妇不再哭了。在他的安抚下,她茫然在抬起头,脸色悲哀地望向了远方……” 那天晚上之后,我就发觉我的身体出了问题。就赶紧跑到产院里,找了当大夫的姑姑,向她说了我们俩的事情。她找了一个大夫为我做了检查。你猜人家怎么说?” “嗯?” “人家说,我这是‘**娠’!” “**娠──”庚明心里一振。 “庾明啊,你不在我身边;你知道当时我心里是啥滋味啊!呜──”“美蓉,我的好媳妇,你受苦了。” 他扶住她,一遍一遍地抹着她的眼泪;接着,情不自禁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自己也泪如泉涌了。 含着幸福的泪花,他忘情地将她按倒在地上,于是,两个人一齐趴在了瑟瑟作响的茅草丛中。 “等等……” “什么?” “我把裤子全褪下来……” “嗬嗬,这是大白天啊!” “大白天怕什么?我们是夫妻俩,在自家的菜园里,干这事儿天经地义……谁也没有权力管。” “哈哈,你真解放……” “你也随便啦,不用像那天晚上,怕这怕那的……” “是啊,那天晚上,我还想保护住你的童贞呢!” “胡说,想保护……为什么还yingying地使劲往里面捅……要不是我的手拦着,你早就长驱直入了啦!”“嗨嗨……拦了半天,结果怎么样?拦出一个儿子来。” “都怨你, 射了那么多,弄的我满裤衩都是白花花、湿泸泸的……洗了半天也洗不掉。” “呀,怪不得能怀上。那是密集的精虫队伍透过**孔进入zigong了啊……” “嗯,你的嘴就瞎掰吧!反正儿子不在身边……” 秋阳洒向了大地,两个人一问一答,热热地回应着彼此的**。心里一边怦怦跳着,嘴里不停地说着,如同在自己家炕席上,肆无忌惮地进入了高潮。 “原来人生意义的大小,不在乎外界的变迁,而在乎内心的体验……一个容易受感动的乡下人,和一个冥顽不灵的皇帝相比,还是那个乡下人的生活,过得更幸福、更伟大,更变幻神奇。” 第二卷:厄运当头 第77章 凄风苦雨 “卖不了,就早点儿回来,别在那儿站大排啊。” 她一遍又一遍地叮咛着。 夫一边答应,一边与儿子套着车。 “儿子,听着……饿了就和你爸爸把这馍馍吃了,吃不饱就去饭店吃点儿,千万别挨饿啊!” “娘,你别嘟囔了。记住了!” 儿子类娘的话说多了。 “你这孩子,不知道好赖。全”娘心疼地拍了一下儿子的头。 父子两个坐着车,在渐渐微弱的阳光里,顺着村南油漆马路,穿过一片片庄稼地,往乡里收购站奔去。 暮色里,一辆四轮小拖拉机突突突地开了过来。 开拖拉机的人看到他们车上装满了棉花,便停下来伸手提示他们:“别去了,乡收购站全是棉花车,排一夜也卖不上的,去县城吧!” “县城?” “哼,敢情你是机械化,说去县城就去县城。我这马车,比得了你吗?” 不过,他还是冲对方招了手:谢谢啦! 暮色益发浓重,慢慢地,它像一片黝黑的灰烬,覆盖在沿途的街道和房舍上。 车子赶到乡里,黑压压的棉花车已经堵塞了通往收购站的道路。 “儿子,这个时候,卖棉花的人怎么这么多?” “嘿,谁都过几天压价,想赶快卖了赶快变钱啊!” 车走不动了,只好停在了路边。儿子像个小欢兔,嗖嗖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