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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昂起头扫视了一圈围观的人群。“那我叫你梦舟怎么样?”女孩子的话印证了虞长乐的猜想,微笑着道,“我叫伊兰舟——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jiejie了。”伊兰舟牵着小小的梦舟,来到了城主府。看来至少在伊兰舟七八岁的时候,他们兄妹就搬出祖宅了。“我带你去见哥哥。他正在里头与城主议事。”虞长乐看到了年轻的伊栋梁,可称赞一句“丰神俊朗”,眉目间也还没有煞气。他是与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一起出来的,看样子那就是老城主了。二人相谈甚欢,老城主不时被青年逗得笑逐颜开。可看到梦舟,青年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他与老城主说了几句,便快步走到伊兰舟身边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我今日出门,在人牙子那里遇到了她。说明meimei与我有缘。”伊兰舟并不提其他,只用了一个“有缘”的说法。她笑道,“这孩子叫梦舟。”梦舟不敢置信地听着——这位仙女一样的jiejie,竟说自己与她有缘。伊栋梁沉默片刻,道:“你愿意就好。”伊兰舟问:“哥哥,为什么城里会有人牙子?你与老城主……”伊栋梁匆匆打断她:“你不用管这些。人牙子也有他存在的道理。”“兄长。”伊兰舟微微皱眉,拉紧了梦舟的手,“怎能这样说?”“我还有事,这就走了。”伊栋梁无意与她争辩,向老城主走去。转身时,他瞥了梦舟一眼。里头是不加掩饰的嫌恶,梦舟不由得往伊兰舟背后躲了躲。“这不就搭上富贵了么。”这句话尾音消散在空气中。场景渐渐黑暗下去,又再次明亮起来。这一次的地方还是伊府。小姑娘——现在应该叫梦舟了,她正在伊府的花园里。这时的伊府花园,还并不像虞长乐看到的那样只栽了满院的树。这时是六月,院里花团锦簇,满目芳菲。花香充溢在鼻端。梦舟采了几枝茉莉花,用一个青瓷的小瓶插了,又采了一篮子各色的鲜花向伊兰舟的屋子里走去,“小姐!你看看这茉莉开得好不好!”她情绪高昂,满是欢乐,一手提着裙摆一手端着花瓶,花篮套在手上,口里还不间断地:“小姐,我给你簪起来吧!白色的花,与小姐最搭。”房间里,伊兰舟正手持一卷书。这时的伊兰舟大约十五六岁,比幼时生得更漂亮了,但衣着依旧素净。她闻言,放下书浅笑道:“我不簪花。不如我给你簪起来吧。”“好啊好啊!”梦舟很开心地坐到了化妆镜前。伊兰舟失笑:“你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是不是?”虞长乐看到铜镜中梦舟的面容。她有一双顾盼神飞的眼睛,眉尾向上挑起,一副十分机灵的模样。额角有淡淡的疤痕,笑起来时有种鲜活的泼辣和刺劲儿。伊兰舟将花别到她鬓角,衬得人比花娇。“小姐的手艺真好!”梦舟嘻嘻笑道。其实梦舟并不适合这样素白的花,但既然伊兰舟喜欢,她也就喜欢。伊兰舟现在是站着,虽然看起来孱弱了些,可脸上却是有血色的。虞长乐也注意到她的屋子里并没有轮椅。二人站着的是虞长乐来过的那件屋子,还有一扇小门通向另一个房间。这是虞长乐那天夜里没有注意到的,看来那是梦舟的屋子。“哥哥又送了花种子回来,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种着。”伊兰舟道。她的口气很自然,与梦舟之间全无主仆的分别。虞长乐猜得出,现在是伊栋梁求学问灵的那段时间。伊栋梁和老城主的关系真的很好,几乎像父子一般,伊氏兄妹甚至住在城主府中。十几岁的女孩子,像两枝花一样依靠在一起说着话,胭脂水粉都要用一样儿的。梦舟懒懒地倚在伊兰舟身上,道:“看小姐喜欢什么样的咯。”伊兰舟被她懒散的样子逗笑了,问:“你还是不喜欢哥哥吗?为什么?”梦舟心里说,我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虚伪的老鬼。废物一个还去学什么灵师,老城主还大力支持。结果现在病得那么重,看见这个狗东西会带得人倒霉。口上却道:“没有。我只喜欢小姐,对城主没什么看法。”这倒是真的,虞长乐知道梦舟普天下谁都不在乎,只在乎一个冰雪天把她带回家的伊兰舟。其余人在她眼里不是烂人就是废物,只有她家小姐是顶顶的仙女。“你呀。”伊兰舟笑叹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六月已经有些热意,闷在闺阁中的正午更是躁得慌。伊兰舟侍弄了一会儿花,便又去看书。梦舟贪凉,毫无形象地赖在地上,枕着伊兰舟的腿,手上给她轻轻地打着扇子。花的幽香在房间里流动,闻着似有凉意。但许是天气闷热,伊兰舟看了没几页就放下书,按着额头道:“梦舟,给我拿些药丸……”她没说完,声音便低了下去,倒在了梦舟身上。梦舟一下子慌了,连声道:“小姐?!小姐!!”少女晕倒在她怀里。梦舟颤抖着握住她的手,只觉一片冰凉。“快叫医师,快点!!”※※※※※※※※※※※※※※※※※※※※回忆杀今明两章。有没有新来的小天使?举手手让我看到~第12章生死一别场景又是一转。映入虞长乐眼帘的,是二十多岁的伊兰舟。重重幔帐,药味弥漫。伊兰舟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她脖子上挂着那只长命锁,虞长乐知道这是梦舟在佛殿里跪了三天三夜求来的,只求她的小姐平平安安。伊兰舟的睫毛颤抖了下,睁开眼睛,绽开一个笑:“梦舟,我不是叫你不要守着我的吗?”“小姐已经说过一万次啦。”梦舟轻哼了一声。伊兰舟笑道:“一万次你也不听,医师说什么你倒是都听。你与我情同姐妹,本不必如此。”她心情不错的样子,掰着指头数:“什么‘不能受惊悸’、‘不能受寒’、‘不能受热’、‘不能吹风’……我哪里这么娇弱了?”“是我自己愿意的!再说,就算调换过来,你也一定会为我做这些的。”梦舟道,扶着伊兰舟坐起身。虞长乐脑海里飞速地闪过些片段。自此十五岁那一天之后,伊兰舟就一病不起,病情反反复复,几乎终日还能躺在病榻上。而梦舟一直陪着她,事事亲力亲为。她总疑心有人要害伊兰舟,服侍伊兰舟的只有几个婢女,其中就有小茗;而能近伊兰舟身的,只有梦舟一个人。“今日是不是哥哥会回来?”伊兰舟道。她今日气色好些,说话间,嘴唇渐渐有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