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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废掉剩下这只眼,我也会为你看个清清楚楚。”司星移叹了口气,“至于其他,恕我有心无力。”“……”幽瞑放在膝上的双手发出一声轻响,他不自觉捏断了自己的手骨。司星移劝道:“生死本为定数,北斗早改归入黄泉,你强留了他这么多年,是时候放他……”“你当年放过我了吗?”幽瞑抬起头,猛地掀翻了桌子站起来。他颤抖着手解开衣袍,少年的身躯处于青涩与成熟之间,就像是即将盛开前的花蕾,可他永远没有绽放的机会,而是将自己的时光凝固在这刹那。幽瞑当着司星移的面,并指如刀将自己的胸膛剖开,那里面骨rou分明,脏器齐全,可那骨头是莹白剔透的,rou层间的经脉皆是精心搓磨成的丝线,少得可怜的“血液”散发出不含腥气的淡香,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内脏状似无异,细看才会发现它们其实本身不会动,而是彼此之间勾连着密密麻麻的灵丝,随着动作变化模拟出呼吸循环。千机阁主幽瞑,本身就是天下无双的傀儡。“是你创造了我。”幽瞑将皮rou筋骨一层层合上,拢起他的衣服,哑声道:“可那个时候,我宁可有血有rou地去死,也不想这样活着……是你,将我做成了傀儡。”司星移默然不语。“你创造我,教导我,又抛弃了我。”幽瞑一字一顿,“南华……不,司星移,这都是你欠我的,我现在别无所求,只要你故技重施,救北斗一次。”司星移看着他:“幽瞑,你在逼我。”“对,我是在逼你。”幽瞑冷笑一声,“你没有资格拒绝我。”司星移微微皱眉,他看着幽瞑忽然低头,从右手掌心凭空抽出一根细如发丝的蓝线,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没了。“这是我从青木脑子里找到的牵魂丝。”幽瞑将它一点点缠在指尖,“你说,它是谁留下的?”第一百二十一章极刑下章史诗级翻车大战过后,幸存下来的藏经阁弟子们压住满腔悲愤,齐心协力地清点剩余藏书,而青木在群魔退去之后就像一张断了弦的弓,彻底垮了下来。青木身上原就有伤,现在外损内耗一同爆发,而最致命处莫过于作为他根基本体的主楼被毁,草木无根尚且枯死,何况是他本就是从那楼中诞生的灵族呢?凤袭寒思来想去,便以素心如意收拢了木楼残留的些许灵气,并在昨天请幽瞑帮忙将它们炼成一颗灵珠植入青木体内,代替已经碎裂的元丹重新在内府中运转,使他脱胎换骨,不再被那座楼拘束。要做到这件事并不容易,幽瞑必须以牵魂丝cao控青木四肢百骸,掌握每一根气脉的运行变化,才能保证凤袭寒植入灵珠时不出纰漏,却没想到自己会在青木脑中发现这个东西。牵魂丝虽然是灵傀术的起手式,却是cao纵傀儡不可缺少的工具,越是要做到不留痕迹,就必须将牵魂丝炼化得精细,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自身元神里提取念力,将千丝万缕的精神压成一线,因此每位灵傀师的牵魂丝都与自己元神相连,旁人无法伪造。正如眼下,司星移能够感知到这根牵魂丝在呼唤自己,迫切地渴望重归他的元神之中。“牵魂丝入侵生灵大脑,用的是灵傀三禁中的‘离’字诀,能将灵傀师的意识植入目标脑中,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中术者没有想要说谎,他也不可能讲出真话。”幽瞑看着指尖那根蓝色的牵魂丝,“此法可以改变一个人原本对某件事的认知记忆和思想意识而使其不自知,外人更难以察觉端倪,可它也有许多限制——首先是不能对精神力比自己强大的人施术,其次是用作意识cao控的牵魂丝不能离开目标大脑超过十二个时辰,否则被覆盖的记忆将会重新浮上脑海,从而导致意识冲突,最后……”顿了下,他凝视着司星移:“如果这道牵魂丝被毁,施术者的元神将受三倍反噬,甚至有可能失魂落魄,永远变成个傻子。”这是一道十分强大有用的灵傀术法,却也危险至极,被同道中人讳莫如深,如今放眼五境,能做到这点的人屈指可数。司星移微微一笑:“你没有毁掉它,也没有将它交给宫主,我很高兴。”这道从青木脑中抽出的牵魂丝足够推翻他原本的指控和证词,将暮残声从千夫所指的泥沼中拉上岸来,并且成为寻找真凶的重要线索,让此桩凶案得以真正了结。幽瞑对这些心知肚明,可他没有这样做,如何能不让司星移感到高兴?他这样一句近乎承认的回应,让幽瞑的所有猜想都落到了实处。恶木能够影响生灵心智,尤其在情绪激动时更容易受它蛊惑,以青木当时的情形别说是临危上阵,连保证自己不会对同门反戈一击都不一定,更遑论在关键时刻不顾自身根基也要毁掉整座主楼。若非他心志坚定果决,就该是背后有人暗中推动。“你用牵魂丝cao纵青木,将元徽之死嫁祸给暮残声,又在混战时借青木之手烧毁了元徽尸身和整座主楼……”幽瞑抬起头,“你为何要杀元徽?又从那楼里,拿走了什么东西?”藏经阁主楼已经化为废墟,哪怕重玄宫可以用诸般玄妙法术将它复原,也不过得到了一座空楼,里面那些无价秘典已经付之一炬,在战后找到的只是些残卷碎玉,没能及时被搬离出去的元徽尸身也同他守护千年的这些秘密一起变成了灰烬。世间再没有人知道里面曾有过的每一样物品,自然也不会晓得缺失了什么东西。司星移看着他咄咄逼人的眼神,心下难免有些感慨,多年前那个只知道跟自己亦步亦趋的小家伙,现在也晓得了这些弯弯绕绕,也算不亏了几百年的岁月。可惜,他仍然对自己抱有不肯承认又不切实际的信任,才会天真地把这些话直接问出来。周遭空气微不可察地一滞,正压抑怒火的幽瞑没有注意到,司星移摩挲茶杯的手却顿了顿。他盯着幽瞑看了许久,半晌才摇了摇头,轻声道:“够了,别再提这件事,把它忘得干干净净吧。”幽瞑冷笑:“你敢毁尸灭迹、嫁祸于人,现在还怕听人说吗?”“不,我做过的事情永远不后悔。”司星移放下茶盏,看向幽瞑,“所以,我不想你也成为这些‘不悔’里的一个。”他温声细语如拂弄柳叶的春风,却让幽瞑浑身一僵,感受到杀意猝然袭来,如同一场绵密的针雨,虽不浓烈压迫,却无孔不入。司星移掀开盖在膝上的薄毯,缓步走来从幽瞑手上抽走那根牵魂丝,对他居高临下地一笑:“把北斗带来吧,我答应你。”“啪”的一声轻响,幽瞑因为用力过大不自觉地折断了自己一根手指,他半点不觉疼,只是抬头死死盯着司星移:“你威胁我?”“如果认为我这是威胁能让你好受一些,你就当做是吧。”司星移俯下身,用指腹摩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