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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的预感,“你刚才说一夜之间,满山鸟兽和草木都死了,那么……”“是的,所以活下来的人没有食物了。”闻音低下头,“当时已经是秋天,大家本来准备收庄稼,可是它们都枯死在田地里,去年的存粮因为有所买卖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一开始,大家去山上捡死去的动物尸体吃,可是这样到了第五天,人们开始为了食物争抢,最后……”暮残声目光沉冷下来。饥饿的人们想起了山上那条蛇妖。虺神君说它有不死之身,一块rou就能救活半只脚踩进棺材里的神婆,那么他们若吃了它的rou,会不会也能长生呢?这样的想法在虺神君说出那句话时便已于心中埋下种子,到此刻飞快地生根发芽。部分人还在顾虑,胆子大的却已经趁夜摸上了山,第二天便红光满面地回来,衣服上沾着洗不干净的血。有些事情就像瘟疫一样,一旦有人开了头,便一发不可收拾。村民陆陆续续上山,手里都握着刀,途中没有跟其他人交流一句,脸上却是如出一辙的激动。闻音阻止了他们,说山神大人只要求大家看守,没有允许谁对它动刀。这话激怒了满心欲壑的人,他们声称连山神大人都亲自割了蛇rou去救神婆,闻音以为自己就能清白到哪里去?“我跟你们不一样!”闻音道,“至少,我明白什么事情不该做!”一位妇人闻言笑了,带着不屑对他说:“都是吃米喝水的山里人,有什么不一样……得了吧,我们只要一块rou,绝不多取,反正它是不死之身。要是吃一块蛇rou就能长生不老,谁不愿意呢?不过是,一条蛇而已。”最终,盲眼青年被不耐烦的人奋力一推,从山路上滚了下去,脑袋撞在了石头上。等他醒来时,嘴巴里全是血腥味,头上那可怖的伤口却不见了——那些人见险些失手害死他,生怕神婆发怒,便割了蛇rou喂给他。“音哥,我爹说现在你也吃了,大家都一样,别再讲什么错不错。”一个小男孩蹲在他面前,一边说一边擦着嘴边血迹。闻音吐了一整天,什么都没吐出来。剩下五十六个村民,不论男女老少,最终都吃下了蛇妖的rou。闻音亲自去了山上,可是庙门怎么也敲不开,他又去蛇妖身边,几乎已经听不见呼吸和心跳声,本想摸一摸,又想起自己也吃过它的rou,就再也伸不出手去了。第七天晚上,眠春山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吓得村民几乎魂不附体。直到第二天一早,神婆阴沉着脸回来,劈头打了村长一木杖。那一杖打得极重,村长年纪也大了,若非他吃了蛇妖的rou怕是能被打倒在地。可是他头上的伤口顷刻消失,神婆见状更是怒极,厉声道:“你们怎么敢?”“神婆,看您这胳膊腿儿如此利索,自己也吃了蛇妖rou,还说我们做什么?”村长摸了摸头,发现伤口消失后才压抑住怒气,“都是一个村子的,有这种好事,您总不能仗着山神大人去独享吧?何况,山神大人说它是靠吃山灵精魄得到,又吃了我们这么多村民,那些东西该是我们的,眠春山人人有份!吃它一块rou,就当讨债了!”神婆冷冷地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的行径,那蛇妖被彻底激怒,昨夜在取锥时奋起最后的力气偷袭了山神大人!”众人哗然,不知是谁急不可待地追问:“蛇妖逃了吗?”闻音握紧拳,只听神婆声音更寒:“真可惜,山神大人拼尽法力将它镇入山顶枯井中,你们暂时不必担心被它找上门了。”大家都讼了口气,这才问到:“那么山神大人可还好吗?”神婆冷笑了一声,再也没有说话,牵着闻音回了家。“大家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几天后,有人准备结伴出外做点买卖,可刚一踏出眠春山就纷纷瘫倒,痛得满地打滚,赶紧爬回来。”闻音声音转凉,“说也奇怪,他们一回到山里,体内那种诡异的疼痛就消失了,生怕是中了邪祟,于是来找婆婆。”神婆似乎早有预料,用刀扎入他们的手腕,灵活地从rou里挑出了什么东西,摸起来像是虫子,叫人毛骨悚然。“这是由怨恨化成的蛊虫,每个被寄生的人都会让诅咒缠身,至死方休,然而……你们凭借蛇妖的rou长生不死,蛊虫自然也不会有消亡那天,你们活着一日,就会被折磨一日。”神婆对众人不屑地笑了,“老婆子这把年纪,只想永远侍奉山神大人,不在乎这些痛苦,可是你们……呵呵,自己选的路,可要好好走下去呀。”众人心头巨震,一个个不可置信地往山外跑,最终都痛哭流涕地回来,跪在神婆脚下求她央山神大人解除诅咒。“你们失去了对山神大人的信仰,损伤他的根基,又害他身受重伤,有什么脸面求他救?何况大人如今陷入沉眠,不知何时才会醒来。”神婆居高临下地看着村民,“眠春山内尚有神力庇护,这是大人留给你们最后的慈悲,你们就在这里慢慢等着吧,反正……以后的时间可长着呢。”第二十章真假小剧场——暮残声:他们都说你是娘家人闻音:怎么可能暮残声:对嘛,娘家人什么鬼闻音:我明明是立志成为枕边人暮残声:滚!闻音说到这里时长长地叹了口气,显露出与年轻外貌并不符合的沧桑,仿佛整个人都变成披着人皮的枯骨。他轻声问道:“大人现在知道了眠春山人长生不老的秘密,是怎样想的呢?”妖狐从他怀里一跃而下,毫不留情地道:“因果报应,自作自受。”“我也是这样想的。”闻音捻了捻眉心,“开头几年,大家都还不死心,想尽各种办法妄图解除诅咒,失败后又绞尽脑汁想一了百了,可是无论哪一种都未能如愿。所有吃过蛇rou的人都失去了自由,子嗣不再繁衍,生死不再交替,连音容都停留在当初的状态,如同一具具行尸走rou。”暮残声听得有些唏嘘,却一点也不觉得可怜,妖类心里没那么多恻隐缠绵的弯绕柔肠,当年因得今日果,既然不能后悔,也没什么好再惋惜的。他近乎冷血地追问:“那么‘替身’和‘命主’又是怎么回事?”闻音苦笑一声:“这是一场仪式,也是交易的双方,源于一场祸乱……”神婆自蛇妖被封印后便留在了山神庙里,只有每月十五会找闻音跟她一起去镇妖井净化妖气,闻音跟在她身边,只觉得婆婆的话愈发少了,从昔日春风拂水般的柔和变作了冬日里山顶上最寒冷的一峭冰霜。起初他还试着没话找话,到后来也不再开口,没事就留在自己的小屋里练习当初虺神君亲自教他的琴谱,把自己变成山神大人曾期许的模样。可是就在蛇妖灾祸过后的第十年,眠春山再度爆发了剧烈的冲突,这一次没有妖物作祟,人心却比之更可怕。此界人生在世,大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