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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怎么样! 岛上无事可纪,日月去如流水,转眼又是一年有余。 这天晚上,我正在睡觉,却被父母摇醒,叫我们去听义父讲故事。我心道:“来了,肯定要讲屠龙刀的事了。” 虽然在书上看过一遍,但听人讲肯定更有意思,于是我便兴致勃勃地跟去了。 我们坐下来之后,义父便开始讲了:“我在十岁那一年拜在一个武功极高之人门下。师父对我青眼有加,将他的绝艺倾囊相授。我们师徒情若父子,五弟,当时我对师父的敬爱之情,大概和你对尊师毫无分别。我在二十三岁那年离开师门,远赴西域,结交了一群大有来历的朋友,五妹,令尊白眉鹰王,就是在那时结交的。” 我插口道:“义父,你和外公的功夫,哪个厉害些?” “这个……” 义父道:“你这个孩子,还真的把我难住了,我们功力大概差不多吧。” 父亲斥道:“无忧,别多口,听义父讲话!” 我扁了扁嘴,吐了吐舌头,顽皮地一笑。 义父继续道:“在我二十八岁那一年,我师父到我家来盘桓数日,我一家竭诚款待,哪知这位武林中的成名高手,竟是人面兽心,在七月十五日那日酒后,忽对我妻施行强暴……” 父母二人同时“啊”了一声,师jian徒妻之事,武林中闻所未闻,可是天人共愤的大恶事。 “我妻子大声呼救,我父亲闻声闯进房中,我师父见事情败露,一拳将我父亲打死,跟着又打死了我母亲,将我甫满周岁的儿子谢无忌……” 哥哥听到提到自己的名字,奇道:“谢无忌?” 我阻止他道:“哥,义父说的不是你。” 义父道:“是啊,我那亲生孩儿跟你们名字一样,也叫谢无忌,我师父抓起了他,将他摔成血rou模糊的一团。” 哥哥忍不住又问:“义父,他……他还能活么?” 我忍不住捂住他的嘴,“哥,你安心听,别总插嘴。” 母亲赞许地向我点点头。 义父出神半晌,才道:“那时我瞧见这等情景,吓得呆了,突然间他一拳打向我胸口,我胡里胡涂也没想抵挡就此晕死过去,醒来之后,我师父早已不知去向,但见满屋子都是死人,全家一十三口,尽数毙于他的拳下。” “我愤激之下,便到处作案,杀人放火,无所不为,每做一件案子,便在墙上留下了我师父的名字。” 父母一齐“啊”了一声,义父道:“你们知道我师父是谁了罢?” 母亲点点头,“嗯,你是‘浑元霹雳手’成昆的弟子。”…… 就这样,一个讲,四个听,义父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的始末讲给了我们。相信直到此刻父母才明白,义父为什么苦思焦虑的要探索屠龙刀中的秘密,为什么平时温文守礼,狂性发作时却如野兽一般,为什么身负绝世武功,却是终日愁苦…… 我自然知道屠龙刀中的秘密,但却根本不能跟他们说,而且没有倚天剑在,刀剑中的东西却也无法取得。 自那晚之后,义父再不提此事,但督促我们兄弟练功却变得严厉异常。让我们背些武功要决经脉xue道。说老实话,我对他这种武功文教非常的不以为然,不过小胳膊扭不过大腿,该背还是得背。还好我在孤儿院那会儿就常看些文言文章,而且记忆力一直都不错,这才免过了皮rou之苦。可哥哥就不一样了,身上经常青一块儿,乌一块儿的,让母亲相当心痛,不过却没有办法,只得嘱咐我私下里多教他几句,我点头答应,也只好这么办了。 如此又过了半年,我们开始结扎木排,做回返中土的准备。父亲和义父砍伐树木,母亲使用树筋、兽皮来编制帆布,搓结绳索,我们兄弟奔走传递。 木排扎了两个多月,方始大功告成,而竖立主副桅,又花了半个多月时光。跟着便是打猎腌rou、缝制存储清水的皮袋。待得事事就绪,已是白日极短,黑夜极长,但风向仍未转过,我们在海边搭了个茅棚,遮住木排,只待风转,便可下海。 过了不久的一天夜里,风向果然转北,大家兴致勃勃地准备出航,结果义父突然说不回去,接下来就像是书里写的那样,把我们一个个扔上了木排,逼着我们远驶,我们无奈,和他挥泪作别。哥哥哭得筋疲力尽,我也是满面泪痕,毕竟相处了十年,我也从他身上体会到一些亲人的温暖。亲情,真的是好珍贵啊! 地祉发布页 4V4V4V点 第03章 十载归航 北风日夜不变,带着木筏直行向南。几个月中,父母怕我兄弟伤心,绝口不提义父之事。木筏上日长无事,父亲便将武当派拳法掌法的入门功夫传授我们,我也是算是正式接触了张三丰这位武学大师所创的武学。几日来,我们兄弟父子便在木筏上拆招喂招,当然我的进步又要比哥哥快上许多,我心里颇为高兴,我果然是个练武的天才! 这一天,我们正在拆招,母亲突然指着南方,叫道:“那是什么?” 只见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隐隐有两个黑点。我心道:应该是武当派和天鹰教的船了,这回终于要回到大陆了。忍不住开口道:“我觉得应该是船。” 父亲扭头问我:“无忧,为什么这么说?” “现在我们离得远,看起来是两个小黑点,若离近了,一定是个庞然大物,除了鲸鱼就是船了,说是鲸鱼的话,又不见喷水,所以我觉得应该是船。” 母亲赞许地看了我一眼,“乖儿子,还是你聪明。” 又航了一个多时辰,太阳斜照,已看清是两艘大船。母亲忽然身子微微一颤,脸色大变。哥哥奇道:“妈 ,怎么啦?” 我拉了拉他的手,“哥,是天鹰教,外公的旗帜。” 哥哥抬头看了看,只见左首的一艘大船上绘着一只黑色的大鹰,道:“这就是天鹰教的标志?弟,你怎么知道的?” “以前听mama说的呗!哪像你,平时只知道玩,不学些江湖经验。” “好哇!无忧,你取笑我!” 说着他就来呵我的痒,我连忙招架。忽听父亲道:“无忌,无忧,不许闹!” 我们抬头看见父母脸色都很难看,相互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 渐渐靠近二船时,左边天鹰教船上有人高声叫道:“有正经生意,不相干的客人避开了罢。” 母亲忽然叫道:“日月光照,天鹰展翅,圣焰熊熊,普惠世人。这里是总舵的堂口,哪一坛在烧香举火?” 船上那人立即恭恭敬敬的道:“天市堂李堂主,率领青龙坛程坛主,神蛇坛封坛主在此。是天微堂殷堂主驾临吗?” 母亲道:“紫微堂堂主。” 那边船上听得“紫微堂堂主”五个字,登时乱了起来。稍过片刻,十余人齐声叫道:“殷姑娘回来啦,殷姑娘回来啦!” 只听得对面船上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听说敝教教主的千金殷姑娘回来啦,大家暂且住手如何?” 另一个高亮声音道:“好!大家住手。” 接着兵刃相交之声一齐停止,相斗的人纷纷跃开。 我猜到那个声音高亮的应该便是俞莲舟,果然,父亲高声询问,紧接着跃过去相认。这边天鹰教布了一番排场来迎接母亲,我们兄弟跟在母亲后边,走了过去。 领头的是天市堂堂主李天垣,论辈分我得叫他师叔祖,还得磕头。按照母亲的吩咐,我们兄弟跪下磕头。母亲道:“师叔,这是侄女的两个孩子,无忌,无忧。” 李天垣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道:“好极,好极!你爹爹肯定要乐疯了,不但女儿回家,还带来这么俊秀一对小外孙。” 不一会儿,父亲叫我们过去,李天垣和程封两位坛主怕出事,紧跟着走了过去。过去之后,父亲一介绍,倒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两方正在拼斗,谁想双方各有一个重要人物竟是夫妇,而且还生了孩子。 俞莲舟心知这中间的原委曲折非片刻间说得清楚,当下先给父亲介绍船上各人。 一个矮矮胖胖的黄冠道人是昆仑派的西华子,一个中年妇人是西华子的师妹闪电手卫四娘。我特意多留意了这个胖胖的西华子几眼,心道,将来还有见面之时,以后莫要忘了。 大家在舱中分宾主坐下。母亲是宾方首席,我们兄弟侍立在侧,主方是俞莲舟为首,他指着卫四娘下首的一张椅子道:“五弟,你坐这里罢。” 父亲道:“是。” 依言就座。 我心里十分不满,西华子和卫四娘什么东西?竟然让父亲坐他们下首。于是,我开口道:“二伯,你干吗让爹爹坐在那个胖道士下边,大家都是武当七侠,你是师兄,坐在首位自然可以,怎么说我爹爹应该坐在第二位呀!这个道士脾气又爆,嘴又臭,凭什么他坐爹爹上边?” 我的话一出口,顿时逗得天鹰教方一阵大笑,尤其是程封两位坛主。西华子气得面皮通红,便要发作。我吐了吐舌头,“老道士,你不会跟我们小孩子一般见识吧?传到江湖上去。对你们昆仑派的名声可不太好哦!” “你……你……” 西华子气得暴怒异常,却不好向我发作,脸皮红得跟猪肝一样,真是笑煞人也! 李天垣抚掌大笑:“好个小无忧,小小年纪便这般厉害,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哪里,我的本领都是跟mama学的,她的本领才厉害呢!” 母亲微笑着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对我的表现相当满意。 我转头对哥哥道:“哥,你看那个老道士脸皮多厚呀,人家那么笑他,他还那里坐着呢!” 哥哥愣了愣,仔细看了看西华子的脸,“好像是呀,弟弟,你看他那么胖,估计脸上rou不少,脸皮肯定很厚!” 大家又是一阵笑声,都以为我们两个互相配合,来整西华子,其实只有父母和我知道,哥哥只是天真纯朴而已,他还真的以为胖人脸皮厚呢! 我接着道:“哥,你说,他的脸皮和咱们岛上的野猪皮哪个厚?” “这个,应该是野猪皮厚吧!你忘了咱们拿石头砍了半天也砍不动那块儿野猪皮呢!” 我笑笑,“我觉得应该差不多,要不咱跟老道士商量商量,砍砍他的脸皮?” 哥哥担心地望了一眼西华子,“弟,恐怕不行,那个老道士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我们可以抓住他,就像上次抓野猪那样,然后再砍。” “可是,老道士的武功应该很高的,咱们抓不住的。” 我道:“老道士怕是打不过爹爹,而且咱们也可以让外公帮忙抓嘛,mama说,外公特别厉害,跟他动手的人从没在他手上走过十招的。” “可是,外公不在呀!” “哥,你这就笨了,外公要听说mama回来了,还不飞着过来呀!只要让师叔祖派人放个烟火就行了嘛!” “说得也是,弟,等外公来了,咱们真的要试试。” 我强忍着笑,“好的,哥!” 西华子大叫一声,“气死我也!” 站起身来,一掌向我们拍来。俞莲舟一伸手,拦下了这一掌,“西华道兄,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呢!” 父亲也道:“西华道兄,在下疏于管教,对不住。” 说完,转头向我们斥道:“无忌,无忧,不要再说了。” 我知道闹得差不 多了,忙道:“孩儿知道,我们不说了,我和哥哥出去研究。” 哥哥还不想走,我拉着他道:“哥,咱们出去看大船,大人说话我们也听不懂。” 哥哥点点头,跟我想外走去,边走边道:“弟,你一会儿得告诉我到底是野猪皮厚,还是他的脸皮厚?” “好的,好的,我告诉你……” 在我们走出舱门时,身后传来一阵大笑声。 看了会儿船,哥哥觉得无趣了,硬拉着我进了舱,刚巧赶上人们追问谢逊生死之事,他一不小心,便说漏了嘴。我心里暗叹,本来想避免这件事的,看来确实避不了,那注定了父母要亡于武当山顶吗?十年的感情,虽然他们并不真正是我的亲生父母,但仍给了我无限温暖,我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啊! 过了一会儿,迟来的峨眉派和崆峒派各有六七人走进船舱,和俞莲舟、西华子、卫四娘等人见礼。崆峒派为首的是一个精干枯瘦的蓑衣老人,峨眉派为首的则是个中年尼姑。这干人见到天鹰教等坐在舱中,都是一愣。 西华子这个老道早已和父亲换了位,想是不堪他人讥笑,这时站起来道:“唐三爷,静虚师太,武当派跟天鹰教结成了亲家,张翠山做了殷天正的女婿,咱们这回可要吃大亏啦!” 唐文亮奇道:“失踪十年的张五侠已经有了下落?” 俞莲舟指着父亲道:“这是我五师弟,张翠山,这是崆峒的前辈高人,唐文亮唐三爷,你二人多亲近亲近。” 西华子又道:“张翠山和他老婆知道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却又瞒着不肯说,反而撒了个弥天大谎,说谢逊已经死了。” 唐文亮一听到‘金毛狮王谢逊’几个字,又惊又怒,喝道:“他在哪里?” 父亲道:“此事须得先行禀明家师,请恕在下不便相告。” 那中年尼故静虚师太道:“此事究竟如何,还请俞二侠示下。” 俞莲舟道:“此事牵连既广,为时又已十年之久,一时三刻岂能分剖明白,这样罢,三个月后,敝派在武昌黄鹤楼设宴,邀请有关的各大门派帮会一齐赴宴,是非曲直,当众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