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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花不动声色挑了挑眉，依旧一言不发，默默饮茶。

这“问明白”自然是假，要见一见那位二小姐恐怕才是真正目的。

万一那位真比她貌美，兴许还要做些不可告人的事。

龙啸云道：“姑娘前些日子扬言天下，已是风口浪尖之人，怎可孤身上路？”

“？”

洛飞羽被他拉进半人高的干黄草丛中，听得耳边密聊：“不是鱼腥，是血腥气……”

洛飞羽心里一咯噔。

风声忽而尖锐了起来，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来了，遂眼疾手快将还在撒欢的天工甲人一捞，扔进背包里。

远处走来四个人，全都着黑衣蒙面，满身浓重的血腥气，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其中一个体格尤其高大威猛，另一个则矮小到不忍直视。洛飞羽盯着那瘦弱矮子，莫名就想起长不高的五毒童子。

但他此刻却顾不上嘲笑矮子，反而有些紧张——他们手中武器的锋刃上，都淌着尚未凝干的鲜血。

剑尖的血珠滴落在雪地，把他们走过的地方染成一种令人通体生寒的红色。

洛飞羽脸色有点难看。

当他意识到这腥气是源于血之后，本能的反感和抵触，让他原本发现罐子的轻松惊喜的心情一下子滑落谷底。

不论多少次，他都无法适应江湖人肆意夺人性命。

“你眼力倒不差。”洛飞羽冷嗤一声，“我若不答应呢？”

轩辕三成道：“我之所以叫轩辕三成，是因为无论黑白两道的交易，只要被我知道，都要抽三成。”

洛飞羽问：“两个活生生的人怎么抽法？”

轩辕三成道：“这好办，我分别卸他们一条胳膊，半边胸脯，再加一条腿。”

“……”洛飞羽已然认清了情况。他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和‘恶赌鬼’轩辕三光有何关系？”

那兄弟俩对视一眼，齐笑道：“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他们比轩辕三光赌得更恶些罢了。

轩辕三光虽是十大恶人之一，可他生平没有做过一件恶事，反而是条豪迈豁达的汉子。这两人起这样的名号，老赌鬼若活着，不揍得他们哭爹喊娘，洛飞羽名字倒过来写。

无花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沉静盯着洛飞羽，在心里默默自问：柳惊霜……真会为了他而留下沧骨曜月？

洛飞羽站了起来，气定神闲似的，心中已有了底。

对付恶人，有恶人的法子，这道理他许多年前就融会贯通。

恶人们一辈子当恶人，到了这个年纪，实在只希望下半辈子能平静安生苟且度日。

但唯一令他们牵肠挂肚割舍不下的，就是他们年轻时攒的那些财宝。

人老了，就容易变得贪财，他们已经不能再出去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只有牢牢把自己从前的宝物抓在手里才能觉得踏实安心。

他们当年被逼入恶人谷，每人都存了一大口箱子在欧阳兄弟那里，那箱子上的漆是用他们仇人的血刷的，对他们来说比命还重要。

恶人们自己不敢出谷去追回这五口大箱子，就只有去缠洛飞羽，想要洛飞羽帮他们找回来。

洛飞羽能明白这群老家伙们的心情，所以爽快答应了他们，但迫于形势，一直都没出谷。

恶人们纠结又难受，既希望洛飞羽离开恶人谷去找箱子，又害怕洛飞羽离开恶人谷让燕南天扑他们扑个正着。

于是他们一合计，便有了前面那出一石多鸟的“消息走漏”，让无论敌人、朋友还是拿着他们宝贝的人，通通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到时候，对付燕南天的任务就交给万展秋，问出箱子下落的事就由他们自己来，他们还能得到“老朋友”们的援助壮大实力，没准儿就能反过来收拾了压在头顶上的“谷主”，岂不美哉？

他们是不可能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他们管不住的万展秋身上的，他们相信，若普天之下如果还有人能制服得了万展秋，那一定是小鱼儿。

洛飞羽留了个心眼，打发何红药：“你多准备些好吃的给它们，最近看紧点，尽量少让它们出门，养几天就好了。”

何红药养蛊虫这方面最信洛飞羽，立刻奉若圣旨去照办了。

洛飞羽回到毒龙洞旁的住处，同无花提起这事，“按常理，端午前后它们最活跃，绝不应当萎靡不振。你瞧毒龙洞里的鹤顶，阿青阿白都快压不住了。”

无花淡淡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教内近来有没有多出生面孔？”

“没有，不过你同我想一块儿去了。”洛飞羽会心一笑，“好好的撒欢时节，蛇儿们却又瘦又懒，怕不是被人捉去榨了精华。蛇窟里养的都是上好的毒蛇，它们攒点蛇毒不容易，被偷一次毒液，可不是要养好久才恢复得过来。”

无花道：“敢来五毒教偷蛇毒，此人胆量和本领都不小。”

洛飞羽点头肯定，“我怕红药那丫头吃亏，就让她最近看紧那些蛇，别叫它们出门。那人在万妙山庄诱不到蛇，大概也会意识到被主人发现了，识相的话会换一座蛇窟，说不定就摸到毒龙洞来。”

这件事他和无花心里有底，也就时时留意毒龙洞附近的可疑人物，不过半个多月过去，始终没有任何发现，洛飞羽便以为那人或许是直接走了也不一定。

何红药还是总在练习千劫万毒手的时候独自逗蛇发呆，洛飞羽从她身后轻轻一拍，就将她吓了一大跳。

何红药四下望了圈，发现只有洛飞羽一人在旁，这才险险舒了口气，拍着胸脯埋怨道：“阿姐！你走路怎么都没声的！”

东三娘眼下也只能选择相信无花，她咬了咬牙，心一横道：“好，我带你去找她。”

楚留香皱眉问道：“那位‘朱老先生’，莫非就是你在船上说的王天寿？”

无花道：“正是。”

楚留香忽道：“我这里倒还有一个别的消息，或许对你有用。”

“哦？”无花眉尖微挑。

“我从入岛的滑车上跳下来，同老酒鬼他们走散了，在外侧的山崖壁上攀悬了许久。来到这间屋子之前，我隐约听到石壁另一侧的屋子里的声音。那人一口关东腔，具体的话听不真切，我只听到‘鹰爪门’、‘请客’、‘下毒’、‘大英雄’之类的字眼。”

无花沉吟少顷，一时理不出头绪，但还是向楚留香道：“多谢。”

原随云已经离开大厅，外面巡逻的岛奴似乎又增加了，东三娘谨慎在门口听了半晌，才招呼他们行动。

他们在屋